第 69 章

劍尊冷酷無情 — 第 69 章


“夏遺不會是我的弱點。”雙文律說道。

蘭暢幽看着他的神情,放下心。劍尊一向可靠。

瓊玉林的霧凇已化去,素白天地重歸綠意盎然,晶瑩的露珠自葉尖滾落。

雙文律與蘭暢幽走出瓊玉林。

勁節公和楓娘子還等在外面。

兩人目光一致先看向蘭暢幽。

雙目明亮,眼皮不耷拉了,唔,看起來是不再困了,腦子應該也恢複清醒了。

兩人松了口氣。

蘭暢幽轉頭對雙文律:“文律兄……”

勁節公:……

“那布置幻境的家夥……”蘭暢幽繼續道。

雙文律了然微笑:“我知曉了。”

蘭暢幽放了心。她鐵定能揍到那家夥。

送別雙文律後,蘭暢幽又開始打哈欠。她受幻境影響太深,入睡夢中可以更快地消除影響。

但勁節公拉住她不放,開始逼問:“到底怎麽回事?”

蘭暢幽把事情大略講了講。

勁節公瞪起眼:“你打算就這麽睡?全都交給劍尊,後面就都不管了?”

蘭暢幽擺擺手:“能躺贏誰還奮發啊。”

……

不歸阜正在下雨。

雨水打在池中,讓人分不清這漣漪是因雨而起,還是因坐在池中的那個人的殺意而起。

夏遺卧在迷蒙的漣漪當中,忽一擡手,攝來池旁的外袍披在身上,目光看向木扉外。

他的劍正在外面。

夏遺的劍早已折了,現在用的是不知從哪個來找死的魔修身上拿來的法寶靈劍。那大約也是柄不錯的劍,但夏遺看不上眼。那種劍,丢在這池中,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殺意毀掉。

但現在,他卻感覺那柄劍起了變化。

是朱紫閣又在玩什麽花樣?還是乾坤放進來的亂七八糟的玩意?

夏遺擡手攝來靈劍,木扉被撞開,進來的卻是一個人,被夏遺掐着脖子提在池水當中。

婁小山猝不及防被攝入池中,與夏遺撞個對臉,不由呼吸一滞。

夏遺的骨架太大,人又瘦,配上眉間的豎痕和兇戾的眼,就顯得筋骨嶙峋。此時散披着一件外袍,衣角濕着,發尾水珠滴落,有一種險峻的美。

婁小山開始心髒砰砰跳,想開口說話,然而他被夏遺卡住脖子,雖然劍靈之身不必擔心窒息,卻發不出聲音。

“靈體?”夏遺看過婁小山和劍身。

這又是個乾坤之外的東西。不過,能夠悄無聲息進入他的劍中,也有些能力。

婁小山用還不太熟練的神識傳訊,表示自己是劍中之靈。

他這次重入乾坤前已經做好了完全準備,查看了許多資料。雖然關于雙文律和夏遺這對師徒之間的信息不太多,但憑借着多年的攻略經驗,婁小山已經用直覺斷定,夏遺一定是被他那個冷漠無情的師父逼堕魔的!他這次要走溫暖治愈線,借助劍靈模板,幫助夏遺打敗劍尊,讓劍尊追悔莫及!

像夏遺這類受過傷走向黑化的角色開頭時最難攻略了,但只要攻略成功,就會死心塌地。開頭的時候最需要注意,他得先引起夏遺的興趣。

“我可以助你成就劍道。”婁小山艱難表示道。

夏遺手一松,婁小山連人帶劍跌進池中。

無邊殺意霎時淹沒了婁小山。

他見到了屍山血海,那些骨、那些肉、那些冰涼黏膩的血、死人的觸感、味道……如此真實地呈現在他面前。他聽到了無數尖叫,痛苦的、絕望的……恐懼的!每一個人都有着不同的面孔,每一個都是有着自己生活的、活生生的、不同的人。

他又好像自己也變成了這屍山血海中被殺掉的人,變成了這裏每一個死去的人,萬千殺意如鋒刃加身。

他真的會死!

不是曾經他做任務時為了完成目标而自殺或死去。那時他知道自己只是脫離這具軀殼當中,靈魂會安全地回到穿越管理局。而是真正的消亡。

婁小山感到莫大的恐懼,本能散去化身,魂魄躲進劍身中。

可池中殺氣如沸,轉眼就将法寶靈劍的光輝給蝕去了,劍身發出哀鳴,有細碎的裂痕開始在劍身攀沿。

婁小山運使靈劍法力,辟開池水。這池水太可怕了,難不成這些池水都是殺意所化的嗎?

夏遺已走上岸邊,甩開濕淋淋的衣袍用法力蒸幹,盤腿坐在池邊,看婁小山在池中掙紮。

婁小山已同時運行起劍靈模板的力量。這個模板很強大,有淬煉劍身、使劍身越來越堅固的能力。殺意是可以用來淬煉劍身的能量之一。有了劍靈模板的運轉,靈劍的裂痕開始緩緩愈合。除此之外,劍靈模板還有打磨鋒刃等等功能,如果給他時間,他能讓這柄劍成長到無物可擋堅不可摧!他不信夏遺不心動!

但他沒有足夠的時間。劍中法力不多,抵抗這些滿是殺意的池水更是艱難。劍靈模板愈合的速度根本趕不上殺意侵蝕的速度。假如不能離開池水,要不了一時三刻他就要消亡了。

“我有能力幫你。”婁小山咬牙堅持說道,“你不想打敗劍尊嗎?”

夏遺伸手一招,劍飛落池邊。

離了池水,婁小山松了口氣,趕忙控制着自己離池子更遠了些,對夏遺道:“我可以……”

“教你個乖。”夏遺伸手一撈,将婁小山強行自劍中捉出,掐着脖子抵到水底。

隔着波動的水流,婁小山失去意識之前,他看到夏遺在水面上薄冷的嘴唇張合:

“可怕的不是池水,是我。”

劍光劃破池水。夏遺從池中撈出一柄如雲霧般聚散不定的小劍——劍靈模板。

婁小山的魂魄有穿越管理局的世界規則保護,又與劍靈模板綁定。但他恐懼的時候,魂魄就變得不穩。

等他恐懼到了極致之時,就可以把他的魂魄與劍靈模板剝離。

夏遺拎着劍靈模板。這對他來說是個用得上的東西。随心如意,可以承載殺意,對他掌控魔心有些助益。

他并不打算全部依照朱紫閣所教掌控魔心。朱紫閣……他看不分明。這個人心思奇詭,手段非凡,又隐秘甚深。他需要朱紫閣的能力,卻不想讓局面為朱紫閣所控。

他需要一柄劍。

夏遺曾經有過一柄劍,但他的劍已經毀了。

他用過許多劍。從最早開始練劍時用的竹木劍,到現在随手從別的魔修手中奪來的法寶飛劍。

但被他認作為自己的劍,只有一柄。

那是他領悟自己的劍意之後,雙文律贈予他的劍。

那時他用得是劍閣弟子入門時的制式凡劍。

夏遺領悟劍意之後,立刻去找了雙文律。

他要讓師父看看自己的劍意。

雙文律盤坐上首,夏遺院中執劍,雙目因興奮而明亮。

一劍出,青鋒三尺,劍意峥嵘。

一聲铮鳴。

夏遺擡着胳膊呆住了。

劍折了。

“來。”雙文律對他招了招手。

雖然施展了一半他的劍就折了,但雙文律已看出他的劍意。

他的劍意太執着太決絕,凡劍承受不住。

執心太重易入魔。不過,劍閣的道路本來就險且急,用其根性在癡。執就執吧。

“這是我曾用之劍。”雙文律取一烏柄窄身、樣式古拙的長劍,左手握柄橫于膝上,右手并指拂過劍身。

“劍乃殺器。鋒刃能傷人,亦能傷己。”

“把別人的性命看得輕巧,自己的性命也會變得輕巧。這是乾坤的道。”

夏遺情不自禁地繃緊了身體。雖然未曾想起過去的記憶,但曾經無論如何掙紮,都逃不脫百年一死的命運,還是在他的魂魄當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跡。

雙文律抹去了這柄劍的鋒刃,左手旋劍反握,遞柄于夏遺。

“拿着吧,這柄劍不會再折了。”

從此以後,夏遺一直用着這柄無鋒劍。

不歸阜的雨愈發大了。

夏遺握着劍靈模板浸入池中,滿池殺意盡數凝于其中。

現在無鋒劍折了,他要換一柄殺劍。

……

劍閣。

楚越正在登起雲峰,滿心忐忑不安。

他是穿越來的,占了貝川越的軀殼和身份,一直都很怕被別人發現自己的身份。幸而傷好後輪上了一個青童峰執事的任務,跟着蹭了一段時間入門弟子的課程,總算磕磕絆絆差不多弄懂了修行。但不知道是不是傷沒好利索的緣故,他運使起法力來總是不太順暢,也常常感到疲憊。

楚越每一日如履薄冰,漸漸也摸清了貝川越的人際關系,幸而有受傷打岔,沒有被別人發現自己的不對。

楚越來登起雲峰,是因為他完成了善功堂那個提交規則碎片的任務。

像他這種情況,絕不願見到劍尊這等修為高深的存在。自完成任務之後,楚越就一直在發愁。劍閣弟子皆欽慕劍尊,原身貝川越也是這樣一個人,他已經想辦法拖了很久不來登起雲峰,再不來,就不合常理了。

想起來這件事楚越就氣。他這段時間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挨着麻煩,結果那個傻×虐戀系統還是找上了他!要是一修行系統,楚越也就認了,關鍵這破系統拿了個爛俗多角戀劇本,一定要讓他與衆多大佬談一場毀天滅地的曠世絕戀。

在修行世界搞多角虐戀,這系統腦子有坑呢吧?

楚越為了躲着劍尊,好聲好氣和那規則碎片商量咱換個劇本,你開發開發新功能,咱換個奮發方向,實在不行和平分手也可以。

奈何虐戀系統已經綁定無法自主解綁,又不思進取,一力要走戀情老路。

楚越又商量那咱把這個任務降降級呗。談場普通的小戀愛,玩點情趣的哭一哭鬧一鬧也不是不成。人家乾坤好好的,你談個戀愛就想把人家毀天滅地了,是不是也不太好?

系統見他消極怠工,竟試圖強行控制楚越,讓他先成為包括師父掌門長老在內等等人心中最純潔的白月光、一道碰不得的傷。

楚越是個穿越來的,身魂不合,神魂也弱,一不留神就着了虐戀系統的道,被控制着向貝川越的親師姐陶隽告白。

他師姐一臉古怪地聽他告白告到一半,把他口舌一封,強行拎去了善功堂。

非常之社死。

善功堂的執事幫楚越剝除了這個虐戀系統。

雖然說虐戀系統的目标沒啥成功率,但它想要演出一場“毀天滅地”的絕戀,也可以算作是危害乾坤規則碎片。如此一來,楚越就完成了那個諸多劍閣弟子都夢寐以求的任務,成功獲得了前往起雲峰受祖師指點一次的任務獎勵。

“我這個任務應該不算自己完成的吧。”楚越試圖掙紮一下,“主要靠我師姐,我……”

陶隽打斷他:“哎呀,跟師姐客氣什麽?該你的就是你的。”

說罷還對善功堂的執事一揚頭:“咱都這麽熟,這麽難得的機會,誰好意思坑你?”

善功堂執事笑眯眯點頭。

楚越淚流滿面。他不想要這個機會啊!

楚越原本想再拖一拖的,但昨日原身的師父回來了,陶隽就拉他一起去拜見師父。

他們的師父名為百裏岳,此前一直駐守雲門臺,才輪換回來,所以他們之前一直沒有見過面。

楚越這段時間和師姐相處得還不錯,試圖提前向師姐打探自己和師父的關系。但他也不敢問得太明白,和師姐的腦回路又沒對上,被師姐繞了半天,一點兒有用的都沒問出來。

拜見師父是躲不掉的,楚越硬着頭皮去了,跟着師姐一起給師父叩了頭。

百裏岳指點過陶隽後,就讓她回去了,單留下了楚越。

楚越看着陶隽滿臉都在叫救命!

這回腦電波還是沒對上,陶隽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就退下了。

百裏岳輕咳了一聲。楚越立馬回神,做垂首聆聽狀。

“喝吧。”百裏岳賜了他一杯茶。

楚越緊張得要命,連茶是什麽味道都沒嘗出來,喝過後才覺出口中回蕩有甘香。

“我聽你師姐說,你得了一次受指點祖師指點的機會。”百裏岳道。

“是。”楚越不敢多言。

“早些去吧,不要拖得太晚。”百裏岳又道。

楚越只好應下。不過,喝過那杯茶後,他就不再似之前那般疲憊了。也許是因為這具身體的舊傷被那杯茶治愈了。

沒辦法拖了,楚越只好來登起雲峰。

楚越除了緊張,還有好奇。他在劍閣已經生活了一段時日,也聽了滿耳朵劍尊的傳說。

這樣一個人,會是什麽樣呢?

時至盛夏,山中綠蔭繁盛,水汽清涼鳥語細巧,楚越正登到半山腰,忽見前方樹影間隐隐有個人影,衣袍寬寬,一身清爽。

他看到了人家,人家自然也能感覺到他,楚越不好當作沒看見,見前面的人腳步悠悠,就趕上幾步,打一個招呼。

“你是前來登山的?”雙文律問道。

楚越點頭。這個人也是來登起雲峰求教的嗎?還是說……

林間風過,吹散了積熱暑氣,楚越只覺得身心一輕,積壓在心中的沉重皆随之散去,諸多念頭好像也随之散去了,就只是來登山。

“一起走吧。”雙文律又道。

楚越拿不準他的身份,也看不出他的修為,只覺得在這人身邊氣氛松緩,雖不說話,也漸漸不再緊張,心慢慢靜了下來。

他跟着這人走,也不知是走得什麽路,沒走多遠,就入了一片竹林,再三轉兩轉,就在竹林中瞧見了一處院落。

院落中野藤肆意攀援,灌木亂草叢生,又有不知名的小獸藏在草木叢中窸窣作響。這院落已是荒廢許久了。

楚越不由得生出好奇。

這裏才是半山腰靠下的地方,為什麽會有一座荒廢的院落?難道起雲峰以前還做過他用嗎?

正思襯時,荒廢的竹院深處傳出低落的呦鳴聲,一只高大的白猿從院落中走出來,手裏捧着一本書,低着頭一臉犯錯的模樣。

楚越在青童峰當過一段時間執事,認出這是給孩童開蒙用的書。

雙文律沒有理它,腳步一轉,走到院後,這裏有另一條路可以上山。

白猿急了,抓耳撓腮,擠出幾腔怪聲怪調:“我、錯、錯……”

它不喜歡念書,就愛習劍。之前在青雲坪開蒙時,都是能糊弄就糊弄,現在糊弄不過去了。它修為有進益,煉化了喉中橫骨,雙文律讓它背書練說話,這一背,就露餡了。

這座荒廢的竹院是白猿無意中發現的,它一時害怕,就躲到了院中。

“什麽時候都背下來,什麽時候許你下山。”雙文律道。

它已煉化橫骨可以人言,再用猿鳴,雙文律就不搭理它,只有開口講話才有回應。

白猿苦着臉應了。快到峰頂,白猿心性活潑,終于耐不住開口像雙文律詢問起山腰處的那座竹院。

“那座院子是一千五百年前建的,我住過一陣,後來就荒廢了。”

自劍閣搬到乾坤東南之極,定下七十二峰大陣之後,起雲峰就一直是給他留的。在他輪回的那些年,起雲峰有人輪流代掌以行大陣,這些人卻都沒有對起雲峰做出改動。等到雙文律輪回歸來,重居起雲峰時,也沒有什麽額外需求,就只在山崖上尋了一處洞府。

但後來他收了夏遺為徒,那時夏遺只是個九歲的孩童,衣食住行都有需求,雙文律對竹多少有些偏愛,就選了山腰處的那片竹林,在竹林中辟了一座院子。

這片竹林被夏遺禍禍得不輕。他魔心難控,時常發作,也不知怎麽養成的習慣,火氣一上來,就去砍竹子洩憤。但等到魔念平複,又會後悔,就把自己砍得亂七八糟的竹子都整理堆垛好,但放在那裏也不知道做什麽,看着竹垛越來越多,每次看見都焦躁心煩,雙文律就教他用這些竹子做點東西。

剛開始就修個水杯、做個水舀什麽的,後來開始紮籬笆,再後來會了劈竹片,做個竹椅、編個竹簍,越來越熟練,把這些因暴虐難控的産物都變成有用之物。

夏遺就拿這個磨性子。

後來竹院裏的東西快滿當了,夏遺修為也高了,他就把這些竹子都背上了起雲峰頂。

他知道師父原本不住在起雲峰這麽低的地方。也不知是哪來的認知,可能是看峻極峰上一階高過一階的劍意吧,夏遺就覺得越高越好。他就用那些竹子在峰頂修了一座竹院。

搬到山頂後,山腰的竹院就無人住了。夏遺在的時候,偶爾會抽空去收拾一趟,現在已經九百年沒有人去過這座院子了。

兩人一猿已到了山頂,雙文律走入院中,信手摘下一片竹葉,竹葉在指尖翻轉,手一松,風就把竹葉帶走了。

白猿一入院,就瞧見了院子裏滿滿的大書箱,立刻拼命想往楚越身後躲,意圖用他分散注意力,讓雙文律忘了自己。楚越到了山頂,之前被風吹得空蕩蕩的心又起了雜念,霎時想起自己的諸多煩惱與此行的為難之處,也僵硬起來。

白猿指望着楚越能打個岔,讓雙文律暫時放它一馬,楚越也想讓白猿能分散分散劍尊的注意力,奈何愣大個白猿爪子跟鐵鉗一樣抓着他的胳膊往自己身前擋,實在不好意思在這糾糾纏纏。

雙文律一個都沒忘,先對白猿一指樁子:“繼續背。”

白猿垂眉耷眼地站到樁子上,毛茸茸的手掌捧着一本書,一張臉苦得皺成一團。

現在它不但要背,還得站在樁子上背。

雙文律轉身道:“貝川越。”

楚越低頭拘謹應聲。

雙文律卻沒停下來,只繼續道:“三百八十二年前父母亡于魔修之手,為百裏岳所救,時年七歲,入劍閣。由師父百裏岳和師姐陶隽帶大。三百五十四年前,領悟劍意,登上峻極峰第三層階。三百二十五年前,領受善功堂……”

随着雙文律的話,楚越頭顱越來越低,心中亂糟糟的。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暴露,但讓他心裏煩亂的也不只是這個。這段時間裏,師姐陶隽待他很好,但這不應該是給他的,而是給貝川越的。師父百裏岳才回來,就單獨給他了那杯治傷有神效的茶,但這份惦念也不是給他的,而該是給貝川越的。

楚越害怕被發現,因為他不知道被發現後自己會怎樣,所以他欺騙了這些人,借着傷假裝自己就是貝川越本人。

他可以安慰自己說這些都是不得已的事,但是……但是,每一次面對其他人對他的好,他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欺騙。

可他也不想這樣。穿越也不是他所選擇的。如果有得選,他更想回去,他的家在另一個世界。

在穿越後的這一個月,為了生存,楚越一直在努力了解貝川越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現在,他在聽貝川越的一生。

“……一個月前,于除魔任務當中身隕,命燈熄滅。”

楚越猛地擡頭,額上汗水森森。

作者有話說:

陶隽:已經把告白畫面留影了,就等師弟轉世輪回之身恢複記憶後放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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