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戰場具體有多大無法估量,此刻呈現在衆人眼前的場景萬籁寂靜,蒙蒙霧霭。
這裏的霧氣可視度比較高,讓人一眼看清四周,不遠處半露出的岩石上就如被人故意撒了碳灰結成一塊一塊兒的焦黑,岩石附近還有露出半面車轱辘的戰車,衆人只覺得這氛圍奇怪,還未來得及細細看清楚,身後響起的尖叫聲頓時吓得人心咚咚咚的跳動起來。
“怎、……怎麽了?”幾乎所有人都驚得朝後看去。
誰叫的這麽慘絕人寰?
一個臉色發白的女弟子手臂狂舞一個勁兒的超前撲騰,哪怕她使足了勁兒身子也不能前進分毫,大聲嚷嚷着‘什麽、什麽東西拽着我~’她幾步撥開人群走上前一看,不過是被門縫夾住的衣袍,皺着眉等了片刻,見那女子五官擠成一團,胡亂揮抓着,她的心裏逐漸多出一絲煩躁:
“閉嘴!”
這個女弟子梧若離有印象,似乎是第九峰托月峰非翠晗最寵愛的小徒弟馬婉君;說話嗲聲嗲氣,頂着一張娃娃臉,膽量跟頭麋鹿一樣小,在古戰場外殺敵也是躲在衆人身後,平日有師長師姐的寵溺一副柔柔弱弱的形象,修為也不怎麽突出,這次跟着來大概是非翠晗硬塞進來的名額,就算她修為境界再高,也不過是水花鏡月,該上陣殺敵的時候若也是這樣畏首畏尾膽小如鼠,這樣的人要來有什麽用吶?
“你自己看看你的身後!”眼裏逐漸結出一層又一層的寒冰,她說這話時的神情也是淡淡的。
馬婉君睜眼,看向身後被憑空撩起的衣擺,一半在裏面,一般被隔絕在外根本看不見,但這種情況即便是腦袋被門縫夾過的人也會知道原因,頓時結結巴巴的想要解釋:“……額、呵呵呵,我以為,我以為有什麽東西拽着我!”她頂着一張漲紅的番茄臉揮劍唰唰把衣袍割了下來。
梧若離壓下煩躁的思緒朝四處看了看,古戰場內似乎有一種古老的禁制,神識掃無法能超過千米遠,即便是她擁有上一世的強悍神魂可以掃視無數個萬裏,但在這裏面也是無暇發揮。
“這裏的規律已經變了,憑空增出許多危險。”就算她來之前做足了準備也敵不過突發狀況,真正的進入這裏後應該事事小心,馬婉君這一聲尖叫讓她第六感隐隐覺得不妙,不知道會引來什麽觊觎,心裏不禁涼薄的想到:這樣的嬌弱的人若是折損在這裏面也是無所謂的。
只是這念頭劃過她就驚出一身冷汗,九霄古派可是阿九的心血,要是以她上一世的眼光來挑人,九霄上下包括長老在內砍頭去尾一個單位一個單位的數字銳減,那根本不叫發揚光大、恢複榮光。真正的想要九霄一飛沖天,那麽……這人膽子弱就把她膽子練大些,她境界低就讓她持續突破。
馬婉君知道衆人因為她受了驚吓,衣服擺脫門縫後她回身朝衆人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一臉無辜加星星眼的望着衆人一聲聲的道歉,當然大部分男弟子還是很買賬的,有弟子正要顯示風度安慰她不必介懷之類的話還未出口,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随後響起。
“噓”梧若離把食指放在嘴前。
古戰場內衆人的視角看出去是一馬平川,就算有隆起的小山坡也是在百米外了,但是這種悉悉索索的聲音分明距離的很近,宛如就響徹在耳畔。
馬婉君神色一僵,緊咬牙關導致整個下巴都在顫,呂飛白等人更是四處張望。
“小心腳下!”
祁子瑜的聲音有些低,他下意識的朝梧若離走進了幾步,雖然他的直覺告訴她梧若離對這裏有着一種熟悉,似乎來過,但他心裏還是期望她多依賴他一下的,溫熱的氣息流連在梧若離耳畔,她心髒驟然一陣緊張,下意識的看向地面。
衆人這才來得及看,腳下大地焦黃,根本不是實土,而是流沙混合這細碎的石子組成的路,……深處有什麽蠕動着似乎想要爬出來!這個想法幾乎同一時間出現在衆人腦海,呂飛白睜着一雙清澈的眸子詢問:“大師姐,下面有什麽?”
想着上一世和阿九來這裏時遇見的這群東西,差點讓她耳聾了吶,如今她就算對這裏有着一些了解,也架不住這身子境界低。
“退開一點,注意些耳朵。”
衆人聽聞倒也沒說什麽,誰知才剛退避開,他們剛剛所站的地方就猛然爆炸出大片碎石和黃沙!
一個人形黑影從中沖出幾個起落就竄到遠處的巨石上站定,一聲比一聲的急促高昂的狂嘯頓時響起,嘯聲響徹天地間反反複複的回蕩,似哀鳴,似吶喊,在這幽幽古戰場內九霄弟子也看清了眼前人形,銀獅金冠,魚鱗黃金铠,身軀高大偉岸,背對着衆人,腰間鐵盤帶上挂着刮了幾個黑漆漆的東西,馬婉君虛了虛眼頓時捂着嘴,吓得不輕:“頭……顱。”
是的,那腰間挂着的是頭顱,前三個後三個挂在腰間,分不清過去了多少歲月像是存在了億萬年那麽久,那頭顱中仍舊有攝人的幽幽鬼火,上面居然還殘留着漆黑的腐肉,黑血淌落,無聲的張着嘴與此刻的嘯聲一起,給一群溫室花朵般的九霄弟子成了十分強烈的視覺沖擊。
古戰場外殺敵是一回事,這裏遇見的怪異景象又是一回事,做前面的那件事會讓一些弟子産生對九霄的歸屬感,會讓他們覺得熱血,但是對着古戰場內的這種情景他們一個個都驚得發不出聲。
“這裏是斷頭壇,這士兵身上的東西都是很好的寶貝,覺得自己有能耐的就可以去拿,但若是死了我也是不管的……。”梧若離輕聲開口,看着這士兵的穿戴有着探究之意,心裏浮出一個答案有些不太能确定,上一世中進入這裏沒有準備,都是靠着阿九占卦才繞開這裏。
她記得那斷頭壇上有個更厲害的,明明死去上萬年的人,一雙眼睛看人似烈日灼傷眼似的疼痛;她數着那士兵的音節,等待的同時心底盤算着要多久這噪音才可停。
“祭祀前鋒”祁子瑜口氣篤定。
話落,那嘯聲徒然再次提高,随後這片焦黃色土地開始劇烈搖晃起來,就如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抖着這個巨大的簸箕,轟隆聲中,之前焦黑的岩石開始徐徐上升,露出本來的面目——祭壇。
這祭壇巨大無邊,就像一塊一塊的巨大磨盤堆砌而成,足足有十層高,祭壇上方一個男子傲然站立在上方,戴着九龍王冠,鳌龍寶铠穿着身上燦燦生輝,分明就是才從土下鑽出來的東西看起來就如活着的人一般,祭壇上方的人影雙臂擡起朝天,皇者血氣外放,血色沖天,每一層的磨盤上一些穿着黑袍的人影若隐若現,就像一只在告訴移動過程中,散發的氣息讓這片天地都顫動。
“這……該不會是上古遺種在祭天吧?”身後有弟子疑惑:“但這是十大上古遺種之一中的哪一種?”
梧若離回頭看了那人一眼,是個長相還算清秀的男弟子,似乎叫周奎,第十峰的,倒是讓她另眼相看。跟她猜測的差不多,但梧若離這裏的答案要詳細的多,這的确是一種上古遺種,傳說中的一種身形高大的類人族,胃口堪比饕餮,意識正常的時候是會去獵食的,饑餓無比通常都會發狂,甚至會吃族人自己的肉,這種種族她聽聞臭老頭提起過,叫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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