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章節

大小姐請當家 — 第 82 章 章節


沈歸雪:“跟城主說說,免德威镖局葉城分莊十年稅。”

“沈頻頻你有沒有良心。”葉昭義正辭嚴。“你們這種大戶不交稅,葉城就沒錢,葉城沒錢,城主就沒錢給我發月銀,我沒有月銀,拿什麽給你買吃的喝的買花兒戴?”

沈歸雪低頭淺淺一笑,“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就得去問問城主了,大統領的月俸到底是城主發還是德威镖局發。”

“走走走。”葉昭伸了個懶腰,繼續哀怨,“還沒成親呢,就不想看我了。”

他吊兒郎當地轉身離開,準備回府。只聽身後沈歸雪突然又叫了他一句。“葉昭。”

她聲音平靜,蘊含着淡淡的笑意。“找十壇好酒埋飲馬河邊樹下,等我六十,不,七十歲時起封,每年開一壇。就拿這個做聘禮,如何?”

太陽日複一日東升西落,照耀着飲馬河奔騰不息,凡人見不到滄海桑田,能見的只有長河一直鮮活着、奔流着,從遠古到遙遠的未來,永不停歇。

五十年太短,百年是長到沒法想象,那麽就折個中,再加一點點貪心,加一點點奢望,多出來的二十年,大概也就跟“長久”、“永恒”差不多了。

葉昭沒回頭,嘴角微微上揚。“好。”他說。

心結

“你指望我說你幹得好?”穆雁南愠怒。“告訴你糧草運輸時間和路線,是讓你早做安排,不是讓你借機刺殺城主——葉鈞卿是那麽容易死的?現在好了,城主活得好好的,二公子也回來了。你看看你手下還剩幾個人?”

文保童臉上有古怪的笑意:“穆先生朝我發哪門子的火。就算我帶人親自去截糧草,也不過是截個空殼子。穆先生,葉城主這次行動,特意瞞過了你,想來你在葉城處境不太妙啊。”

穆雁南冷冷道:“我不僅在葉城處境不妙,睿王殿下眼下也不太妙,你想說的是這個,對吧?”他滿不在乎地撩起眼皮看了文保童一眼,“太子殿下剛禁閉完,這麽快就好了傷疤忘了疼。黑風堂能打的就剩一個半,怎麽,再組織一次暗殺麽?”

文保童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完全不理會穆雁南言語中的挑釁,反而哈哈大笑起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西涼江湖上的事,就不勞穆先生費心了。”

“新的不來?”穆雁南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

文保童啧了一聲,起身欲走。走之前,突然俯下身來湊近穆雁南,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臉微微擡起,“穆先生自己保重,文某難得碰到個棋逢對手的,你可千萬別折在葉城,文某盼着在上都與你相見呢。”

葉鈞卿的确連續十天沒有召見過穆雁南。才半個多月,重傷的城主已經能掙紮着下床,處理日常政務。葉敬卿中間來探望過一次,兄弟倆十多年沒見過面,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就那麽大眼瞪小眼地相對無言了半個時辰。

剛能下床,葉鈞卿便急着将弟弟請到書房來坐。

花園焚毀了一半,連帶着滿園珍奇藥材也在那日的大火中折損不少。葉敬卿向窗外掃了一眼便将目光收回,但就這一眼也被葉鈞卿捕捉到,似是有些愧疚地解釋道:“本來種了一片雪芽的,去年和今年收的還有些,晚些時候我讓管家給你送過去。我原想着等你回來,将這園子擴大些,再多種點。但他們執意不肯,說這暗渠就是漏洞,硬給填上了。”

葉敬卿把着空杯,應了一聲。“是個漏洞,不填上的确是個隐患。”

“這些年……一直是沈姑娘在幫襯着吧?”葉鈞卿看向弟弟,“德威镖局分莊離城主府不太遠,等甘姑娘身體好些,你可以帶她出去轉轉,或者去瞧瞧沈姑娘。”

葉敬卿搖搖頭:“明月出不了門。這次來已是極為勉強了。我們跟頻頻也不常見。”

葉鈞卿似乎對沈歸雪很感興趣,“哦?不常見居然還能保持這麽多年友誼,實在難得。”

葉敬卿面無表情道:“她愛說話。每次她來家裏,自己一個人就能說很多,明月喜歡聽。”

“如今德威镖局與我們合作,沈姑娘也常進府來。到時候讓她去陪甘姑娘。”葉鈞卿道,“聽沈姑娘提過一句,說你們雪芽的用量越來越大,明年我再讓人去多尋些來。重華你……”

葉鈞卿突然不知該如何往下說。十多年前兄弟阋牆之緣由,是紮在兩人心上的一根刺。說起來,甘将軍當年的确數次馳援葉城,但他那時自身難保,無法為甘家出力也是實情。為了這事,十多年來,兄弟反目,他自己亦為朝中清流所鄙,中個取舍抉擇、為難煎熬,不是一兩句話能解釋清楚的。

思量許久,葉鈞卿道:“當年是我有負于甘将軍一門,不過想略做些補救,為了甘姑娘,你別再推辭了。”

葉敬卿躊躇再三,“我們沒有甘公令。”

葉鈞卿一擺手:“不說這個,重華,我希望你信我一回,真的不是為了甘公令。而是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弟弟。”

葉敬卿張了張口,半晌才道:“頻頻的雪芽有問題,估計她自己都不知道——想來她也是沒轍了。她給我們找了四年藥,從第二年起,我便覺出不對來,但沒法子,明月需要的雪芽量太大,我只能給她摻着用,盡量少用頻頻給的。要是能尋來更多,自然是好。”

這便是接受了。葉鈞卿展眉笑了一下,兄弟倆小時候總有一個留質帝都,相處時間有限,他實在不知這個弟弟喜歡什麽,每次相見,總得淘些新鮮玩意兒讨好他,才能換來他親近幾分,當幾天跟屁蟲。如今反倒簡單了,只要照料好甘明月,對這個兄弟而言,比什麽金銀玉翠、官職爵位、秘籍心法都有用得多。

葉敬卿顯然不想就這個問題深聊下去,便轉換話題:“聽聞西涼人行刺那夜,第一個來的是穆先生。經營鳶信這麽些年,對方如此大動作居然沒能提前獲知,卻又在行刺之後第一個現身。很奇怪。”

葉鈞卿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擡手給他倒了杯茶:“重華,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葉敬卿道:“你相信他?”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葉鈞卿悠然道。

卻說從白承桐走後,沈歸雪連軸轉了十來天,總算理順手頭上的事,才抽空去城主府探望甘明月。

近鄉情怯,兼着尋藥出了問題,出發前她竟有些退縮。本想求葉昭陪她一同探望,思來想去,還是硬着頭皮自己去見甘明月了。兩人甫一見面,沈歸雪話都沒說就紅了眼。

甘明月見一次憔悴幾分,如今夏日苦熱,她卻手若寒冰。沈歸雪将曹三娘如何發現藥有問題、如何贈她《毒經》,如何去黑市上探訪、如何跟藥商動手一股腦倒了出來,沒想到甘明月聽後并未震驚,輕輕拉過她手安慰道:“此事我跟重華早已得知。就算這藥有幾分不妥,可有藥總勝過無藥,這些年我一直克制着,不敢多用,頻頻,你不用這藥,自然瞧不出不對頭來,千萬切莫自責太過。”

她越這麽說,沈歸雪心裏越難受。甘明月身上的毒全憑藥壓着,不敢多用,意味着不到發作到痛不欲生便不用。想到這裏,沈歸雪鼻子一酸,幾乎落下淚來。

“我已經去請過藥師谷秦谷主了,他過幾日便來。明月,之前谷主治不了,大約用毒并非是他擅長,現在有曹三娘的《毒經》,或許這次就能斷個章程。”

“我自然信你。”甘明月一笑,“我熬了這麽多年,不就是因為信你麽,不就是為了等這一天麽?”

兩人又說了好一會兒話,沈歸雪才起身告辭。葉敬卿送她出府,一路上,她欲言又止,直到快到大門時才問道:“你到底跟輕寒大哥有什麽過節?這次城主也找了他來幫忙,他可是受盟主所托來的。你不會還要去找他麻煩吧?”

葉敬卿輕哼一聲:“武林盟主與我何幹,我又不是武林盟中人。”

“你這是什麽意思?”沈歸雪臉一下就垮了下來,微微怒道,“葉重華你給我站住。花錢還得聽個響呢,我這給你鞍前馬後掏心掏肺地跑了這麽些年,連句實話也聽不得了?輕寒大哥一向為人正派,又不與人結仇,我倒要聽聽,到底是多大的事,值得你這麽大動幹戈?!”

“為人正派?”葉敬卿忍不住出言諷刺,“你看誰不正派?劉齊在你眼裏不也是好心藥商麽?”

一句話戳到沈歸雪痛處,沈歸雪立馬又紅了眼圈,咬牙不吭聲。

“抱歉,沒有埋怨你的意思。”意識到自己話說重了,葉敬卿頓了頓,又換上了千年不變的毫無起伏的聲線。“我調查劉齊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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