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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正天的折子上了許久也不見宋月的反應,就像是被故意壓着似的,但在見過葉習的第二日宋月立即就降旨廢了景詹的世女君之位。
聽到景詹被廢,葉習沒有絲毫的驚訝,只不過她沒想到宋月的動作這麽快,不過一想也覺得符合宋月的作風,自己主動提及宋越留下的聖旨,這樣一來景詹沒有了利用的價值,自然就會被舍棄。
景詹被廢的消息一傳出來,也就只是在京都的世家中間掀起了一圈小小的漣漪,在宋月的刻意引導下很快就沒了蹤影。
葉習知道宋月的打算,要是說之前葉習有猜測說宋月的目标不是王府的話,那現在是百分百肯定宋月是想對整個葉氏下手了,她是想淡化自己,也淡化王府在京都的地位,為了不生事端,她一直和阿越住在客棧極少外出。
景詹被廢的第二日,葉習就帶打算着阿越去一趟王府見葉正天,她自己倒是無所謂,但她如何不了解阿越,要是不去阿越定然會胡思亂想,只不過她那個母親卻不見得樂意看見阿越。
葉正天一大早就在前廳轉來轉去,“去,你再去看看習兒回來了沒有?”何管家是葉正天的心腹,自然是知道葉正天如今的心思,聞言立即就往門口那兒去,不過剛走了幾步還沒走出前廳,葉正天就擡手說道:“算了,算了,還是我親自去看看。”說着就擡腿往外走去。
遠遠地看見一輛馬車往這兒走來,葉正天背在背後的手不由地緊了緊,聯想到王府的處境,葉正天眼底閃過一絲堅定,這次她一定要說服習兒留下來。
見葉習扶着一個年輕男子下車,葉正天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她早就已經打聽到習兒有了夫郎,但一想到那男子的身份,葉正天心底就有些不樂意,那般出身的男子哪能配得上自家女兒?
心底是不樂意,但一想到自己和葉習的關系,葉正天就沒有出聲,但态度卻說不上多好。
倒是阿越看見葉正天很是緊張,恭恭敬敬地行禮,盡管葉習一再告訴阿越不必在意葉正天,但他要見的人是妻主的母親,阿越又怎麽可能不在意。
而且在阿越心底裏他還是将葉正天當作親人看待,如今看到葉正天冷淡的反應自然很是失落。
葉習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裏,擡手安撫性地撓了把阿越的手心,見葉習在這麽多人的面前這樣做,阿越臉一紅不自然地低了低頭,心底的失落被沖散了許多。
“你們這次回來是不是打算在這裏多住一段時間?”磨蹭了許久,葉正天還是猶豫着問了一句,就算她現在摸不清皇帝的态度,但之前先帝在的時候她可是記得皇帝和習兒的關系不錯,只要在王府,皇帝對她的态度就不會差到哪兒去。
而且多住一段時間,她也好多讓習兒接觸一些世家公子,這樣一來也就不會被一個鄉野粗夫迷住。
如今王府的境地是越來越艱難,唯一的法子就是聯姻,族譜的事兒不着急,她能将景詹那個毒夫除去,今後自然也能将這個鄉野粗夫從族譜上除名。
“不會,過一段時間我們就離開。”葉習沒看葉正天,而是看了一眼阿越說道。
“可,可呆在王府養身子不是更好嗎?你夫郎的身子不好,呆在王府更好些,”見葉習态度強硬,葉正天不由地有些着急,不得已扯出了阿越。
不僅出身低下,而且還是個病秧子,這樣的男子怎麽配做她女兒的正君?想着,葉正天是越發地不待見阿越了。
“不用了,我夫郎的事不用您再操心。”葉習冷着臉拒絕,話裏話外都是對阿越的維護。
她一直都知道她這個母親是個什麽性子,恐怕在心底早就打算給自己換一個正君了,要不然剛才也不會那般不情願将阿越的名字記到族譜上。
被葉習就這樣戳破心思,葉正天面色先是有些讪然,而後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你,你,你…”
葉習絲毫不顧葉正天的反應,冷哼道:“您還是操心好自己的事兒吧,我的事就不勞煩您了。”
她這個母親還是一如既往的自私,也一如既往的天真,到了現在還不明白,宋月的目的是想讓整個葉氏不複存在,不然又怎麽會答應廢除景詹世女君之位的請求?
見妻主從王府出來之後神色就有些不太對勁,阿越伸手握住了葉習的手,“妻主,你也有我。”
要說葉習對葉正天的做法覺得沒有一絲寒心那是假的,心底葉習還是對這個名義上的母親抱有一絲期待,可這份期待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利用早就被消磨的一幹二淨,就連葉習自己也說不明白在看清葉正天的面目的時候她是該覺得慶幸自己早日擺脫,還是應該覺得悲哀。
擡眼,見阿越烏泱泱的眸子裏全是對自己的擔憂,葉習心下忽而一暖,回抱住了阿越,點頭道:“嗯。”
不過好在,好在她不是一個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