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5-22 11:47:30 字數:2041
桑國都城的盛世繁華一向不啻晏國之都,自湯國覆滅,晏國崛起,結束了三國鼎立的局勢,一時間晏國稱雄,桑國雖不甚強大,卻根基穩固,繁華富饒,而晏國因與湯國大戰損失不小,也不願再起戰事,故而天下太平。
悅靈倚在窗邊,秋水剪瞳襯着窗外的天高雲遠,格外迷人。
她朱唇翕合:“我帶你見一個人。”
肖澤眉頭微皺,有些不悅:“男人女人?”
“見了便知。”悅靈腰肢輕擺,迤逦而出,肖澤緊随其後,依舊深鎖眉頭。
二人繞過側堂,穿過月門,但見一雅居,不大不小,與前庭的花紅柳綠格格不入,修建布置皆風格簡約,樸素清雅,若學者之居。
悅靈弱柳扶風般進了廳堂,又轉身入一側室,側室不大,案幾旁,一男子正襟危坐,望着窗外,他聽到響動,忙站起身,伸手示意道:“坐。”
肖澤十分不悅,想來桑國之內,他肖澤的名號無人不知,若是認得悅靈,也自然是知道自己,卻如此倨傲。
他細細打量那人,見他只着一身白色緞袍,花紋金絲秀成,雖不奢華,然料子極好,做工精細,看來也非尋常百姓,可看他面相,卻十分生疏,的确未曾見過。
男子也不避諱,盯着肖澤的眼睛笑得溫文爾雅,雍容自得。
他眼光極其銳利,若鷹一般,又極其廣闊,仿佛包羅萬象。
見肖澤站在那裏發呆,男子兀自坐下,肖澤卻不願落座,悅靈輕輕按着他的肩膀,嬌嗔道:“坐嘛。”
即便他萬般不願,可美人相求,哪有不應之理,遂不情不願坐了下來。
悅靈倒也不閑着,不緊不慢踱至卧榻旁,點燃檀香暖爐,又沖了壺茶水端來,極是乖巧地為二人各斟一杯,之後靜靜站在肖澤身後并不多言。
“你是何人?找我何事?”肖澤一向直來直去,此時與這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更是懶得虛與委蛇,何況此人又不懂禮數,惹他不悅,故而開門見山,直問來意。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幫你!”那人端起杯子輕品茶水,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哦?幫我?你能幫我什麽?”肖澤語氣裏滿是不屑和嘲諷,好像對方講了個天大的笑話。
“幫你稱王娶妻,娶自己心愛之人。”白衣男子眸子深深,盯住肖澤的臉。
肖澤霎時笑容僵硬,霍然擡頭,附身伏在案幾上,沉聲道:“你活膩了?”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雲淡風輕,不着痕跡。
肖澤心頭寒霜四起,思量此人定然大有來頭,在摸不清其底細之前,萬不能草率應對。
他思量再三,毅然起身道:“為人臣子,斷不可有二心,我自己的事情自會處理,不勞閣下憂神,在下倒是想提醒一句,莫要玩火焚身!”
他瞥了眼悅靈,便轉身離去了。
“南宮将軍……”悅靈面有難色,望着白衣男子憂心忡忡。
白衣男子端起茶杯,望着上頭的青瓷花紋笑道:“還不去追?”
悅靈低頭應了聲:“是。”便望着肖澤的身影尾随而去。
南宮傲臉上劃過一抹冷冰冰的笑,兀自念道:“有美一人,天下罔顧!”
他閱人無數,只瞧了眼肖澤臉色,便知此步棋下的絕妙。肖澤不過一個情癡公子,并無半點城府,為己所用不在話下,只是早晚之事,而這早晚,怕也要他南宮傲說了算,而非肖澤。
悅靈追着肖澤一路小跑,在通往前庭的池水旁,終于拉住肖澤的衣袖,嬌喘籲籲:“肖郎,肖……郎,等我……”
“那人是誰!?”肖澤一把抓住悅靈的手腕,厲聲喝問。
“晏國将軍。”悅靈低着頭,偷偷擡眼看着肖澤,怯懦地回應。
“我問你!你還有什麽事不敢做?誰給你的膽子接近這種人?”肖澤怒目圓睜,眼中透着三分恐慌:“難道……你是晏國的探子?”
話一出口,他心中仿若數九寒冬,天寒地凍。
寒風乍起,悅靈潸然淚下,幾縷秀發劃過臉龐,淚水濕了青絲,青絲拂過肖澤的手,他只覺得手指若觸寒冰,心頭一軟,便松了手。
悅靈輕輕揉着發紅的手腕,委屈地不住哽咽,直若香蘭泣露,梨花帶雨。
半晌,她才一邊抽泣一邊開口道:“悅靈……悅靈只想……與君長相守!”
昔日的纏/綿情話瞬間湧上心頭,肖澤一把将她拉至懷中,不住低語:“我錯怪你了,錯怪你了,錯怪你了……”
又過了許久,悅靈哭聲漸止,肖澤方才拉過她的手,望着她的眼,寬慰道:“你放心,我會明媒正娶迎你入門,絕不會辜負你,”說罷一攬香肩溫聲軟語:“進屋去罷,天氣冷,你身子弱,莫着涼了!”
悅靈偎在肖澤懷中低眉淺笑,笑容裏竟添了一絲暖意。
南宮傲之事,悅靈再未提起,肖澤叮囑她離此人遠些,不要與之往來,悅靈也十分聽話,而南宮傲也未再出現過。
肖澤父子,雖有逆骨,卻無反意。
……
之後兩日,蕭葉醉依舊未歸,花梓依然住在逸雲閣。
終日百無聊賴,她只好依着古卷上的鞭法圖兀自研習,心中清淨許多,然閑暇時依舊會想起白玉曦,心中還是難受。
她抽出腰間鞭子,揚起嘴角,別人的武器用來打架,自己的鞭子卻用來解悶兒。
晌午出門,日落而歸,她一瘸一拐進了門,狼女正為雪球準備吃食,見狀上前攙扶,忙不疊問道:“這是……怎麽了?”
花梓窘然笑道:“不礙事不礙事,練鞭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心中卻讪讪地想:“難不成要直言說是被老婆婆用小石子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