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5-6 0:07:18 字數:2255
花勿語吓壞了,眼睛裏噙滿了淚水。
幾個漢子擡着滿身是血的白玉曦慌忙進了廳堂。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老妪和一個老翁。
老妪臉上橫七豎八幾道傷疤,極是可怖,一身衣服也如叫花子一般,破破爛爛。相反,老翁倒是溫文爾雅,一副教書先生的樣子,腰間別着一根竹簫。
花梓小聲問道:“可是哥哥回來了?”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心中騰然升起不詳的預感。
花勿語剛要開口,蕭葉醉忙從身後捂住她的嘴巴,花勿語回頭,滿臉淚水婆娑。
她是真的吓着了,白玉曦身上皮開肉綻,有些地方的血都已經凝固,旁邊又是一道新的傷口,她從未見過這般景象,若淩遲一般慘不忍睹。
然蕭葉醉輕輕搖搖頭,她就不敢吭聲了。
那老妪卻十分焦急的樣子,嚷道:“白玉曦的妹妹是哪個?出來出來……”形狀嚣張乖戾。
花梓聽到,立馬站起身,雪球兒也不知吃錯了什麽藥,颠兒颠兒跑到那老妪的肩膀上。老妪微微一愣,眯着眼睛瞧了瞧,忽然開心地大喊:“這不是雪球兒麽?”
她四下逡巡,目光停在花梓臉上“丫頭,竟然是你!你怎麽在這?”
花梓怔怔地站在那裏,愣了半晌,才吞吞吐吐道:“我……我是白玉曦的妹妹,您找我有事兒嗎?”心裏卻想,這老妪的聲音真是難聽。
老妪跛着腳走到她身邊,扯着她的手便扶起脈,半晌,擡頭看看花梓的眼睛,又看看院子裏每個人,最後目光停在白玉曦的身上,眼裏一半是怒意,一半是疑慮。
只號一號脈,她就知道了,玉花梓的記憶怕是不再完整了。
老太婆扯着花梓就進了屋,邊走邊說:“我認得你,鬼丫頭,若你哥早些告訴我是給你治病,我一早兒就來了。讓我仔細給你瞧瞧,随我進屋來。”
花梓皺眉,悶聲問了句:“說實話,你是不是牙婆?我跟你說,我師父武功很厲害!”
“……”老妪臉一沉:“你當你值幾個錢?”
兩人從白玉曦的身邊走過,花梓茫茫然跟在老妪身後,忽然皺着眉頭道:“怎麽這麽重的血腥味兒?”
老太婆忙轉頭看了眼後頭的老翁,急急忙忙一擺手,表情極為可怖。老翁嘆口氣搖搖頭,打開藥箱為白玉曦處理傷口,老太婆則面有愧色地支吾道:“我帶來的藥材,就是這個味兒。”
“哦。”花梓還有些迷糊,忽然想起白玉曦,忙問道:“我哥哥呢?”
老太婆按着花梓坐在榻上,高聲道:“過兩日他就回來了,囑咐我先過來給你瞧眼睛!”
花梓稀裏糊塗坐在裏屋,還有些茫然,正不知如何是好,蕭葉醉終于說話了。
“請問二位是?”他透亮的眸子盯着竹翁,懷着半分防備,半分敬重。
“別廢話,來幫忙。再磨蹭,人就沒得救了。”竹翁聲音極低,怕傳到花梓的耳朵裏。
看似文雅的老人一張口竟一股子匪氣,想來是被這老妪帶壞了。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能讓人腼腆矜持,也能讓人粗魯**。
蕭葉醉也不多話,看了眼花勿語,花勿語會意地點點頭,生生把眼淚憋回去,悄悄向裏屋走去,想去看顧花梓。然剛要掀起夾竹簾子,老太婆便扯着嗓子喊了聲:“不許進來!出去!出去!”
花勿語一哆嗦,立在門口進退不是。
門外一聲炸雷,瞬間陰雲密布,潮濕的空氣一點點爬進屋子,繞上房梁,四處彌散開來。
“施針,會疼,忍着!”老太婆言簡意赅,花梓點點頭,這一會兒工夫她思來想去,若不是真的為她治病,沒人願意花費諸多時間來害她一個瞎子,真要害她,還不容易,拿個鎬頭照她後腦勺一刨就完活兒,犯不上如此大費周章。
想到這裏,她心下大安,順其自然,任憑這老太太施針,反倒是心底有些激動,也許,真的會重見光明也說不準呢。
不曾想,這幾針刺下去,她昏昏沉沉睡了三四天,醒來之時,只覺得頭痛欲裂,口幹舌燥,饑腸辘辘,仿佛長途跋涉後說不出的疲累。
不過,她并不覺得訝異,往腦袋裏紮針,那可不是鬧着玩兒的,再加上那日正逢陰雨天,一個雷落下,若劈的準,不成一抔黃土,也得穿越了。
還活着,運氣真好!
眼睛裹着棉布,她聞到淡淡的藥味兒,有光亮透進來,她心頭一驚,忙坐起身。
“花梓,你醒了!”
這聲音從未聽過,陌生的緊,她本能向後瑟縮一下。
“水。”
那人遞過水來,花梓抿抿嘴唇,并未伸手去接。
她想,哥哥脾氣如此惡劣,保不準在外有諸多仇家,這人自己又不認識,她端來的水萬不可亂喝。
若真的下了什麽七步斷腸散,砒霜清炒鶴頂紅之類的**,她又喝了下去,保不準剛剛見到太陽就再也見不到第二次了,剛剛複明就送了命那真是太對不起大夫了。
對面人不再說話,卻也不動,怔怔站在那裏,直到鬼老太進屋來,花梓才放下心。
鬼老太仿佛算的清楚她幾時醒來,故而看到花梓時并不驚訝,只是吩咐道:“狼女,你出去吧。”
叫狼女的人似乎還是不願動彈。鬼老太又補了句:“放心。”
狼女這才不情不願出了屋子,花梓聽那腳步聲極是沉重,想着定是個壯漢,可為何又叫狼女?
轉念一想,許是性格十分溫順的壯漢也說不準。
她沒有更多的閑暇去思索這問題,因為鬼老太正一點一點拆開她眼睛上的棉布。
一層一層一層一層……
如撥開一層層的繭,剝開一層層的束縛,解開一層層的枷鎖。
直到最後一層掀開,花梓睜開眼,陽光刺的眼睛生疼,她忙又閉上眼睛,慢慢睜開,慢慢适應着陽光的強度。
側過頭,她看到了眼前的鬼老太,不自覺愣了片刻,雖說鬼老太面目可怖,然花梓卻并不害怕,仿佛已經習慣了這面龐。
她又四下張望。
一間不大的閨房,整潔有序,卻少了幾分女兒香。
想來哥哥定是不太擅長打理女人的屋子,自然有些刻板,然日常用品卻一應俱全,布置簡單明了,應是哥哥怕自己走路磕到碰到。
她點點頭,自言自語道:“這屋子不錯,給好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