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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部的地底拘留所很少像今天這樣“熱鬧”。
三間牢房都關進了人。
一具胸口被捅了個窟窿的屍體,一只昏迷不醒的吸血鬼,和一個奄奄一息的食死徒,被分開隔離,各由兩名傲羅看守。
與站在門外放哨相比,傲羅們更想直接走進最後那間牢房讓殺人兇手就地伏誅——死去的是他們的戰友,他們最忠實的兄弟阿拉斯托·穆迪,他被一個女人用刀捅穿了心髒,慘死在倫敦的大街上。一位與邪惡勢力戰鬥了一生的英雄不應該得到這樣的死法,可是兇手現在還好端端地待在這裏,她甚至還沒被關進阿茲卡班去!
聞訊趕來的法律執行司司長勞勃·萊斯特蘭奇頒布的指令是這樣的:
“就地關押嫌犯,通知在開羅度假的驗屍官回來,令他查清楚穆迪的死因——在驗屍官拿到足以定罪的證據之前,誰都不準動這三個人。”
值班的傲羅隊長當時就不懂了,“恕我直言,先生!那麽多巫師和麻瓜都親眼目睹了貝拉特裏克斯把刀刺進穆迪的心髒,你還要什麽證據?難道這女人還可能是被冤枉的嗎?!”
勞勃坐在他那張華貴的龍骨木辦公桌後面,威嚴地說道:“這是給犯人定罪的必要程序,千百年來如此,今天也将如此,這是法律。”
去你媽的法律!
傲羅們前所未有地痛恨魔法部的官僚主義。
不管怎樣,安排人值守拘留所都是必要的,在趕去開羅找驗屍官的傲羅把人帶回倫敦之前,這邊的麻煩已找上門來。
麻煩來自德國。
貝拉特裏克斯被捕的消息剛傳出去不到五分鐘,兩名德國魔法部的官員就帶着外交司簽發的探監許可,坐電梯下到了地底拘留所裏,要求面見犯人。
這兩個德國人據說傍晚就來部裏蹲着了,好像是因為別的什麽事由。傲羅隊長實在想不通穆迪被殺,德國人跑來湊什麽熱鬧,他最想不通的是這兩個德國大官居然還帶着一個麻瓜在身邊,這是什麽情況?
無論如何,對方遞過來的探監許可上有外交司司長的親筆簽名,隊長只好打開牢房把人放進去。他招呼旁邊一個弟兄守住門外的過道,自己親自進了牢房,從旁監視。
牢房逼仄,牆上噗噗地燒着半截火把,四面無窗,只有一張簡陋的鐵床放在冰冷的石牆邊。犯人蜷曲在床上,氣息奄奄。
德國人一進牢房,就叫那麻瓜上前去查看那躺在鐵床上的女犯人:
“你看清楚了,下午在威廉堡騎着一把掃帚滿天飛的人是不是她?”
聽見人說話,女犯人睜開眼睛瞥了他們一下,待看清來人後,很快又把眼閉上了。她轉過身拿背對着他們,手腳上的鐐铐發出一陣嘩嘩的聲響,然後又一動也不動了。麻瓜在床邊探着身子仔細瞧了她幾眼,重重點頭:“就是她!沒錯的,我當時看得可清楚了!她這麽飛,那麽飛,”他用手在半空比劃,“我們好多人都看見了。”
麻瓜說話一股蘇格蘭高地口音,看他那樣子鐵定中了奪魂咒,才會這樣聽憑幾位巫師的差遣——傲羅隊長敢拿十個加隆打賭。但他無權将那兩個使用奪魂咒的巫師逮捕起來,他們是德國魔法部的官員,遵從的是德國的法律,那麻瓜是威廉堡人,威廉堡已經被德國人占領了——這幾個人一個也不歸他管。
對麻瓜明目張膽的使用奪魂咒,也只有德國的巫師才幹得出來,尤其是最近這幾年,似乎在德國人的概念裏奪魂咒已不再是什麽不可饒恕的咒語了,那真是一個神奇的國家,全民皆黑巫,全世界最罪惡最黑暗的國度,傲羅隊長這輩子都不想踏上那裏的土地。
德國官員甲指着床上的女犯人,對他說:“這個人觸犯了我國的巫師保密法,我們要将她帶回德國審問。”
傲羅隊長特別想問:您他媽是不是吃錯藥了?
他耐着火氣對官員甲說:“外交司簽發給你們的只是探監許可,你有別的要求,請帶着對應的許可文件來。”
官員乙幫着官員甲發言:“這個女巫在威廉堡騎行掃帚被當地的麻瓜看見,我們有很多目擊證人,她在我國的轄區對我國的麻瓜違反了我國的法律,按照國際慣例,應該優先交給我國審理。”
隊長很煩,這對話已超出他的理解範疇,而且他的職業生涯裏也沒有和外國官員扯皮的經驗,他還是那句話:“你們想帶人走,找我們當官的說去吧!”
至于當官的會不會點頭放人,隊長毫不擔心!——貝拉特裏克斯當街殺人,殺的還是傲羅穆迪,那幫政客平時再怎麽為了争權奪勢而勾心鬥角,這次也得統一意見,判這女人攝魂怪之吻——證據确鑿,都不需要再經過威森加摩的庭審。要是哪個當官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放走這女人,那就是狼心狗肺,是要擔罵名的。
德國官員甲還想和隊長争論,被官員乙制止了;兩人交頭接耳了一會,便帶上那麻瓜往牢房外走。
走到門口,官員乙停了一下,回頭去看那女犯人,她還是紋絲不動地蜷在鐵床的角落裏,仿佛死了一般。官員乙轉頭對傲羅隊長說:“你們打算就這樣關着她嗎?有人在她體內種了食屍鬼的毒,不及時救治,撐不到明天的。”
隊長沒有這德國黑巫的眼力見,原來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是中毒了啊。隊長才不關心這個。他低頭朝地上吐了一口濃痰,說道:“死了最好!本來等着她的就是死刑。”
德國人離開後,傲羅隊長來到鐵床邊,對始終未發一言的女犯人說:
“貝拉特裏克斯,你還是早點認罪吧,讓自己少受點苦。想喝水嗎?肚子很餓吧?晚上待這裏很冷的,想要被子和火爐嗎?你在這份認罪書上簽字,再把你殺害穆迪的原因和細節都寫下來,這些就都有了,我還給你找一個醫生來。”
他一邊說着,一邊從巫師袍的口袋裏取出一張羊皮紙拿在手裏:“你的丈夫也參與了這件事吧?還有哪些食死徒是共犯,你都寫下來,我保證讓你在行刑前的日子過得就像在自己家裏一樣。”
女犯人這時終于有了反應,消瘦的肩膀很明顯的動了一下。她面朝石牆像在思考什麽,然後她嘶啞地說出了被捕至今的第一句話:
“人是我殺的,與我的丈夫無關。”
隊長見她總算肯開口了,心下暗道有戲,忙将認罪書和一支筆伸到她面前,說:“那就先簽字吧,然後把你知道的都寫下來。”
鐐铐嘩啦啦的響動,女犯人艱難地擡起被鎖住的雙手,把那份認罪書從自己面前推開了。她說:“我不簽。”
她啌啌的喘息了幾下,用虛弱至極的聲音又重申了一遍:“我丈夫和此事無關。”
五個血指印赫赫的印在那張認罪書上,傲羅隊長咬了咬牙,将認罪書折起來放回了衣袋裏。他冷哼一聲說:“安東寧·杜魯哈就在你隔壁那間牢房裏,他很快就會醒了,等他招供,你可就得不到主動認罪的死刑犯的待遇了!”
女犯人把臉完全轉進了自己的臂肘裏,用這個肢體語言作為回答。
傲羅隊長在她身後又等了一會,女犯人不再講一句話。隊長對着她背後呸了一口,摔門而出。
很快,盧修斯·馬爾福來了。
盧修斯傍晚在財政司司長的辦公室裏喝茶侃大山,剛侃在興頭上,聽聞消息,驚得把茶杯都摔了。他今天剛給部裏的幾位大佬遞了過年的紅包,拿到探監許可倒也不難,盧修斯火燒屁股地趕到地底的拘留所,把探監許可塞進傲羅隊長手裏,人還裝着很鎮定的樣子,那滿頭的大汗卻是将他的慌張都洩露了。
盧修斯走進牢房後,在鐵床邊貓着腰低頭看——“貝拉?……哎呀貝拉真的是你!你不是在威廉堡嗎,怎麽跑回英格蘭來了?!”他驚訝莫名的叫着,床上的人沒有回應,盧修斯掉頭對傲羅隊長說:“這裏面一準有什麽誤會,你們肯定抓錯人了!”
傲羅隊長抱着臂膀站在牢房門口,根本不理他。
盧修斯一咬牙,再度彎下腰去,把嘴湊到背對他蜷着的女人的耳邊:
“貝拉!”他壓着嗓子叫她,“你沒把我們的事說出去吧?啊?你沒把食死徒犯法的那些事告訴這些傲羅吧?”
他忐忑地問着,眼珠轉下,突然看清Silber的臉,盧修斯當即駭了一跳,後面的話也忘記問了。Silber緊閉着滲出血絲的眼睛,同樣在淌血的嘴唇嗫動着,盧修斯聽不清她說了什麽,急忙用手撐住鐵床将耳朵埋到她嘴邊——
然後他聽見了,極低弱的一句:“我想…見我的丈夫……”
盧修斯·馬爾福在牢房裏沒待上兩分鐘,便心急火燎的離開了。傲羅隊長重新鎖上牢門前,冷笑着說:“我倒要看看,今天還有哪些牛鬼蛇神會來這裏‘探監’。貝拉特裏克斯,人在做,天在看,你造了那麽多孽,也該是遭報應的時候了。這一次,就算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
他冷冷地看着鐵床上的女人,她還是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
貝拉特裏克斯被抓,這事是要一石激起千層浪的,但消息暫時還未從魔法部內部流傳出去。勒令封鎖消息的是法律司司長勞勃·萊斯特蘭奇。他的理由是,在給人定罪之前,應當盡量避免對嫌犯造成不良的影響。
不過,勞勃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早些時候,魔法部部長齊齊格·卡卡洛夫已專程到他的辦公室裏露了一下臉,齊齊格別的沒說,就對他講了一句:
“穆迪是戰鬥英雄啊,英國人民都知道他的英勇事跡,今天當街殺害他的那個人,是你的兒媳婦吧?”
勞勃就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他是絕不會為了羅道夫斯的妻子,把自己的政治前途賠進去的——很快就要大選了,正是最壞不得名聲的時候,他的競争對手們一個個都抱着屎盆子就等着往他頭上扣,他可不能自毀城牆。
轉念又一想:貝拉完了,換誰給他的大選提供資金呢?勞勃頭痛起來。
黑暗公爵肯定會派別的食死徒去接管貝拉的礦場,那麽,說好了要用來支持他大選的錢應該不會黃了,勞勃掏出一份名單,在辦公桌後吸着雪茄幽幽地看——這張名單是貝拉當初寫給他的,名單上的食死徒都在魔法部工作,正等着他上臺,把他們弄到掌權的職位上去呢!
如此想來,勞勃心神大定,夾着雪茄的手勢也放松了下來。
貝拉和他達成的這筆錢權交易,勞勃心裏清楚,那實則是黑暗公爵的意思。那個男人擴張勢力的舉措近年來愈發張狂,但總體來說,他始終把握着分寸未與政府起直接沖突,他在等,等一位與他理念相合的掌權者上臺,如今,勞勃就是這個人選。
勞勃自己又何嘗不樂意呢?他迫切地需要這樣一位強大的巫師做自己的盟友,黑暗公爵統治的食死徒集團将是他當政的堅強後盾,到那時,部裏将再不會聽到一個反對他的聲音,勞勃豪情萬丈地暢想。
明年的大選,将是他與黑暗公爵聯袂的一場權力的博弈,勝者流芳百世,敗者遺臭萬年。
而棋子,當棄時皆可棄之!
犯了衆怒的貝拉特裏克斯,只能被黑暗公爵棄車保帥了!
而他這邊,得叫羅道夫斯趕緊和貝拉離婚,把關系撇得幹幹淨淨才是萬全。
勞勃将雪茄搭進煙灰缸的凹槽,用手疊起那份食死徒名單,放回馬甲的口袋裏,手在口袋上按了一會,已然有勝券在握的信念。
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勞勃長吐口濁氣,說道:進來!
推門而入的是魔法部部長齊齊格·卡卡洛夫,勞勃突然覺得此人沒以前那麽面目可憎了。
齊齊格大汗淋漓,好像剛被人扔進浴缸裏泡過的樣子,勞勃從辦公桌後站起來說,部長先生,你這是怎麽了?然後他發現齊齊格的臉色正蒼白得不正常。
齊齊格尖聲質問他:“是你通知神秘人,貝拉特裏克斯被捕的消息的嗎?”
勞勃一愣,茫然地搖頭。齊齊格一臉恨死他的表情:“肯定是你!不然他怎麽可能來得這麽快!”
“什麽?!”勞勃陡然心慌起來:“神秘人來魔法部了?”
“你自己去拘留所看吧!”齊齊格怨恨地瞪了他一眼,把門一甩出去了。
地底拘留所。
六名傲羅如臨大敵地站在最後一間牢房外面,全部把魔杖掏了出來,他們的隊長用雙手展開着一份羊皮紙文件,屏息凝神地在火把下讀着,一位高大的男巫正氣勢逼人地等在一旁。男巫的神情陰沉得可怕,兩頰緊緊的繃着,他一身風塵,頭發被雨雪都濕透了,淩亂的貼在他緊皺的眉梢上。他似乎片刻都不願多等,寒聲催促隊長:“看完了嗎?開門!”
傲羅隊長再一次飛快的掃了眼手裏的羊皮紙——盡管它上面的內容已被他反複仔細的讀了三遍——那不是探監許可。它竟是一份由魔法部部長親自簽了字的保釋文件。
殺人犯貝拉特裏克斯被獲準保釋了,她今晚就可以出獄了,威森加摩将在七天後召開對她的公開庭審。她的擔保人和七天後|庭審的辯護人,是黑暗公爵。
隊長的腦子很亂,一些他無法理解的事情正在發生,他掏出了牢房的鑰匙,卻抗拒地不願把它插|入鎖孔。那一身寒意的男巫從旁走上前來,劈手奪走了整串鑰匙,就去開門。
隊長眼看着這位傳奇的黑巫師徑直闖入貝拉特裏克斯的牢房,他自己無論實力還是名義都無從阻止,隊長死死的握着那份保釋文件,伸手攔住自己氣憤填膺的部下們,不讓他們上前送死。“都給我待着別動!”隊長咬牙切齒,語調悲涼:“部長親口說放人,我們就放人,這是命令!”
Silber已虛弱得眼睛都無法張開,她聽見牢房又吵吵嚷嚷了起來,什麽人在說話,她分辨不出來,人好像淹在水中,聽什麽都隔着一種沉悶的嗡嗡聲。她蜷曲在角落的身體被輕輕地翻了過來,有人捧住了她的臉頰,冰涼的鼻息拂過她的嘴唇、鼻尖,他湊得如此近,于是她聽見了那一聲喑沉的呼喚:“Silber……”
這聲音那麽遙遠,仿佛來自時間的彼岸。
會在這裏這樣叫她的人,是羅道夫斯嗎?他終于被盧修斯帶來了?Silber的心緒激動起來,“羅道夫斯!……”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好小,她好怕他聽不見:“我什麽也沒對傲羅說,我只是告訴他們人是我殺的,與你無關……如果他們來問你,拿話诓你,你什麽也別承認!別讓他們知道你綁架了穆迪,你聽見了嗎,羅道夫斯?”她着急地想叮囑他更多,可是連呼吸都在疼,“回答我呀!羅道夫斯……”她想擡手去拉他的衣衫,卻只讓鎖住雙手的鐐铐發出一陣沉重的嘩嘩聲。
“我聽見了。”他終于回應了她,聲線沙啞而顫抖。
“你不要再說話了。”他這樣告訴她,她便聽話地不再說,她氣息微弱地躺在那兒,臉上卻浮現出安詳而寧靜的神情來。Voldemort握住她的手,用一把鑰匙開她手腕上的鐐铐,他冰涼的手指一直在發抖,鑰匙過了很久才插|進鎖眼裏。然後是她腳踝上的鎖鏈。他把它們輕輕的取下來,扔到地上,随即脫下自己身上那件厚實的旅行鬥篷,用它裹住她冰冷的身體,而後便将她摟進了自己懷裏。
他在那張鐵床上坐了一會,嘴唇貼着她的額頭,避讓着那上面被穆迪磕破的傷口,絲毫不嫌棄她滿身的血水和泥垢。
Silber,他又一次這樣叫她,如此低沉。
然後他抱着她站了起來,大步往牢房外走去。
傲羅們沉默地跟着兩人,一直跟出了魔法部,好像那份保釋書随時會作廢,他們随時都需要将兇手再捉回去一般。
天落起了雪,飄飄揚揚地墜下夜幕,路邊停着一輛馬車,沒有車夫,兩匹高頭駿馬嘶鳴着噴出白氣,在地面哚哚的叩着蹄子。
漫天大雪下,Voldemort抱着Silber大步走向馬車,看也不看身後的傲羅,和從魔法部裏匆忙跑出的法律司司長勞勃。他跨上車廂,扣上車門,從裏面喝了一聲,馬兒便揚蹄嘶鳴,向着夜色奔馳而去了。
勞勃走到面孔陰郁的傲羅隊長身邊,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隊長将那張快要被自己攥爛的羊皮紙遞進他手中,說道:貝拉特裏克斯被神秘人保釋了。
勞勃問:“誰批準的?”
“部長先生。”隊長一字一字地說,勞勃驚訝地張大了嘴。
魔法部部長的辦公室裏,齊齊格·卡卡洛夫鎖門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面,他用嘴緊緊地咬着一支雪茄,正努力地嘗試着用火柴點燃它。可是他的雙手一直在瘋狂地發抖,火柴不是被他太用力折斷,就是被他劃掉了頭。終于他劃燃了一根火柴,他哆嗦着手把它湊到雪茄頂端,一縷白煙升了起來,齊齊格立刻咬住煙嘴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後他失望地發現,往常最能讓自己鎮定下來的辦法,這次竟全然無用。
他的身體仍然在淌出恐懼的冷汗,他的手腳仍然在顫索不休,耳邊仍舊回響着黑暗公爵在這間辦公室裏說下的話,他說:
“你今天如果不放了貝拉,我會殺了你妻子,殺了你兒子,殺了你孫子,還有你的狗,當着你的面,最後再是你。”
雪茄從齊齊格的手指間抖落,掉到了他的大腿上,質地精良的褲子立時被燙出一個大洞。齊齊格嗷的痛叫着跳起來,那叫聲慘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