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涼洲,破沙城外。
盛驚曉仰頭看着這座城。
南北涼洲是魔修的天地,這裏也有魔修的宗門,但與其他洲不同,南北涼洲有一種特殊的勢力:摩厭百城。
據聞摩厭百城當中,每一城都蘊含有魔修的道,其道不同,地盤、勢力也都不同。摩厭百城城主之位可以随意争奪,對魔修們來說是極好的晉升渠道。乾坤的拾柒大魔幾乎都做過百城中的城主。
說幾乎,是因為這裏面有了劍魔夏遺這麽個異類。
有好事者将百城依照實力大小排了出來,這些城主的實力排行,差不多也就是乾坤中魔修的實力排行。破沙城是百城中實力偏弱的一座。
“就從這裏開始吧。”盛驚曉喃喃道,“摩厭百城、拾柒大魔、劍魔夏遺,然後……”
“是劍尊!”
最強劍修系統沉默不語。
盛驚曉的目标仍然是劍尊。他堕為魔修後不再自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那套,卻更偏執了。曾經他說要打敗劍尊還只是給自己立一個嘴上說說的目标,堕魔後卻把這自欺的目标化成了執念。
盛驚曉走進破沙城中。
破沙城的城主號稱黃沙怪,使得好一手禦風沙之術,沙中帶毒,可以迷眼、塞耳、斷神,若護體罡氣不夠厲害,更有可能在風沙之中被生生磨去血肉化成一具白骨。死在風沙中的人神魂難逃,會被禁锢在白骨當中,成為黃沙怪的傀儡。
曾經的盛驚曉還夠不上摩厭百城這些大魔的層次,但他堕魔之後,修為飛漲,以前無法融會貫通的劍法也都一個個得以圓滿。
他現在殺這黃沙怪,竟沒費太多力氣。反倒是進入城主府時那一層層禁制陣法多耗費了些工夫。
黃沙怪死後,城主令自然浮現。盛驚曉接住城主令,正待查看時,就見城主府後院探出個小孩腦袋。
他見到黃沙怪的屍骸,先是驚,又是喜,緊接着悲喜交加,小心翼翼地出簾子,仰頭對盛驚曉道:“大哥哥,你好厲害!這個魔把我擄來,準備等到月圓之日吃了我,大哥哥救了我,你……”
盛驚曉劍尖指過去,殺氣淩厲:“滾。”
孩童一語未發,立刻捏了個遁訣逃了。
盛驚曉再看城主令,這東西不知是由什麽煉成的,非金非玉非木非骨,觸手溫涼。他能感覺到,這裏面确實蘊含有一縷道韻,但只有成為此城之主,才能體悟這一縷道韻。
盛驚曉把城主令一抛,掌中起火,熬煉城主令。
“你幹什麽?”最強劍修系統問道。
“看看能不能把道韻煉出來。”盛驚曉道。
城主令在火中毫無變化。盛驚曉并不失望。若這麽容易,這百城的城主令早就被那些魔修們煉化了。
盛驚曉又試以劍劈之,城主令上毫無劃痕,估計是沒法以其他手段取其中道韻,只能成此城主之位。
他已殺了黃沙怪,只要心念一動,就可以獲得破沙城的城主之位。
盛驚曉把城主令一扔,轉身往城外走去:“太弱了。我要找個更強的城。”
“你的修為越長越快了。”最強劍修系統道。
盛驚曉“嗯”了一聲,聲音很溫和:“還要多謝你。”
随着他修為的增長,最強劍修系統能帶給他的輔助越來越小。但若沒有系統的幫助,在剛來涼洲的那段時間,他早被坑死不知多少回了。
“但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最強劍修系統嘆氣。
“怎麽會是壞事?”盛驚曉唇畔含笑,“我感覺比過去好多了。”
“可是我卻感覺你并不開心。”最強劍修系統道。
自盛驚曉入魔那一日,他理解了盛驚曉的情緒之後,就一直都在揣摩這種感覺。每一日他都在觀察盛驚曉,每一日,他都感覺不到快樂。
盛驚曉笑出聲來,腳步不停走向下一座城:“我曾經更不開心。”
“現在我有目标,有方向,而且每一步努力,都瞧得見成果,瞧得見可以往前走的路。多好啊!
“這是我曾經夢寐以求的。”
最強劍修系統道:“前路……可是魔修一途的前路并不如正法明朗。乾坤中的正法修士,往頂頭看,有劍尊、有寧閑眠、有花空謝,還有其他許多修士。可是魔修的頂端,往上頭看,有誰呢?拾柒大魔嗎?”
“是嗎?”盛驚曉淡淡道,“以後會有我。”
最強劍修系統讓他噎住了,悶悶不說話了。
“前人走過的道很好,但我走不通,那就是廢道。”盛驚曉見他悶聲不語,又道,“我吃盡了沒有天賦的苦。別人的道走不通,那就自己開一條。”
“再說,夏遺身為劍閣閣主,不也堕魔了嗎?”
盛驚曉收住聲,擡起頭看着眼前青黑色的城牆。
下一座摩厭百城,到了。
……
夏遺提着他的殺劍,随便來到一座摩厭城外。
這世上有幾個人有資格讓他試劍?
他看中了朱紫閣。但這家夥自兩個多月前開始,就來得越發少了。
朱紫閣已經去過他的不歸阜,但他還沒去過朱紫閣。所有人都知道,劍魔夏遺住在不歸阜,但卻沒有幾個人知道朱紫閣在哪兒。他連名字都是依照住所取的。
這讓夏遺感覺很不爽。
他也不知道朱紫閣的所在,但他知道怎麽找朱紫閣。
夏遺一步如劍,劈開層層禁制,跨入城主府中。
此城城主驚愕地看着他:“你……劍魔!”
夏遺懶得與他廢話,一劍枭首。
城主令浮現,夏遺伸手握住城主令,冷笑一聲,手掌用力,生生将之捏碎,轉身又向下一座摩厭城而去。
摩厭百城,是養蠱的罐子。
城主令中的道韻,是喂給蠱蟲的食餌。這些為了摩厭城中道韻而争奪不休的魔修,皆是別人養在罐中的蠱蟲,吃了人家的餌,就要受人家所控。哪怕日後已躍出百城,那也不過是出了蠱罐的蟲。
那些個從百城城主修成拾柒大魔的,或有知或無知,都是別人手中的傀偶。
夏遺又破了一座城,捏碎一枚城主令。
他要看看,等他把朱紫閣的罐子都打碎後,他出不出來!
……
劍魔夏遺不知為什麽突然發瘋,開始殺摩厭百城城主。這消息風一樣傳遍了整個涼洲。
魔修們開始人人自危。就算不是百城城主,被夏遺撞見也難保不會被他順手宰了。這位從劍閣閣主堕為的大魔可從不與魔修為伍。
摩厭百城的城主們則更是惶惶不安,他們難舍城主令當中的道韻,卻也不敢拿自己的脖子去試夏遺的劍鋒。而且,這個瘋子不止砍人,他還把城主令都給捏碎了!
就沒有人能阻止他嗎?
拾柒大魔……現在或許應該改成十五大魔了,有兩個已經被劍尊給斬了。他們能不能擋一擋夏遺?
但這些大魔都早已不需要摩厭百城的城主令了,誰還會願意對上夏遺嗎?至于還剩下的百城城主……他們捏一起,大概、可能、也許,能與夏遺掰一掰腕子?可身為魔修,想要他們全心全意地合作,可比登天還難。
涼洲中一片愁雲慘淡。
盛驚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金雲城中。
金雲城在摩厭百城中排行第二十七,其名“金雲”,是因為城中生有許多金雲樹,此地氣候常年如春,金雲樹四季開花,花色在金黃到淡白之間,密密簇簇,一樹花,就像一朵金雲。
這裏實在是一座美極了的城。在這樣的城中,也很少有人願意争鬥,當然,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城主金軒色的武力值威懾。
盛驚曉坐在一株金雲樹下,心中很驚奇。他左面是一個賣花燈的攤販,右面正在叫賣金雲糕,往來行人熱熱鬧鬧的談笑,或停下來買一點東西。
若不是深知自己正身處魔洲深處,他只怕要以為自己正在凡人的花燈會中。
金雲城怎麽竟是這個樣子?
盛驚曉還沒到可以挑戰金軒色的程度,他來只是因為正好在附近,想來見識一下金軒色——聽說這位城主最近時常離開城主府,在城中游樂閑逛。
很快,盛驚曉就知道金軒色為什麽天天游樂了。
城主府門大開,走出一個人來。
這個人……大概、貌似、可能,是一個男人?
盛驚曉一眼沒分辨出來,直到他看見這個人脖子上并不起眼的喉結。
這個人體型嬌小、皮膚潔白柔嫩、五官線條柔和、眼睛大而明亮,看起來有點像一個過于嬌柔的少女,那皮膚細嫩的模樣,好像一碰就會紅,以修士的眼力,竟都沒有看出瑕疵來。
他的确很好看,或者說,過于好看了,有點像修習過特殊功法的修士,能夠在人心底勾起一絲不起眼的癢。
但他絕不可能是金軒色。
盛驚曉沒有在他身上感覺到修為,他的腳步輕重散亂、呼吸深淺虛浮,別說修行了,他好像連一點凡人的功夫都不會。
這樣一個人,怎麽會從金軒色的城主府中走出來呢?他和金軒色是什麽關系?
盛驚曉很快就見到了金軒色。他從這個過于嬌柔美麗的少年身後走出來,穿着一身暗金铠甲、頭發高束,身姿英挺相貌俊朗,氣息深不可測。的确當得上摩厭百城第二十七城城主。
但是金軒色自出現後,他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那個少年。他的目光溫柔深情,甜得幾乎快要拉絲。
盛驚曉抖了抖雞皮疙瘩。
金軒色喜歡這種類型的嗎?他倒不是質疑別人的喜好,但……一個能奪得摩厭百城第二十七城城主之位的魔修,會如此深情地愛上一個人嗎?
盛驚曉不由去看那個少年。
少年已經在街上逛了起來,他好像很開心,完全沒有覺察到在摩厭百城中出現這樣一條街道是多麽不正常。他的每一個動作好像都在勾動人的心弦,每一個表情好像都要牽出一道旖思。
他已經逛到了花燈的攤位上。花燈架子最高層挂了一個十分精致的九層塔燈,飛檐翹角、流蘇金鈴,每一層上都繪着不同的圖畫,或山水或花鳥、或人物或樓閣,又會随着樓層轉動而變化,圖畫仿佛活了一般。
少年着迷地看着這盞花燈,對攤主問道:“老板,這盞花燈怎麽賣?”
攤主提起一盞百花彩雀燈,笑呵呵道:“小公子,這盞燈是我的招牌,不賣的。您挑一挑別的?你瞧這盞,這盞花燈也好看,瞧瞧,多配您啊!”
少年提着彩雀燈在自己身旁比了比,轉頭對金軒色笑問:“好看嗎?”
金軒色的目光一直都沒從他身上移開過,任誰看到金軒色現在的眼睛,都不會懷疑,他的确是會為了讨這個少年的歡心,而将一整座魔城都改換成人間繁華的模樣。
“很好看。”他說道。
少年滿意地轉回頭,對攤主道:“這盞我要了。那盞九層塔燈真的不賣嗎?”
攤主搖頭:“小公子,您就別難為我啦,這可是招牌呀,哪有把招牌賣了的?”
少年一嘟嘴,睜大眼睛對攤主道:“可我真的很想要,您就賣給我嘛。”
攤主無可奈何:“哎、這……哎,算啦,誰叫我看您合眼緣呢?”
少年欣喜笑起來:“那就多謝您啦!”
盛驚曉看着這少年的喜笑,不知怎麽的,竟也覺得他十分可愛,金軒色會愛上這樣的人,好像也沒什麽不可理解的了。若是換成他……
“你傻了?快點醒醒!”最強劍修系統在他神識中扯着嗓子喊。
盛驚曉腦子一清,在看那少年,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喜歡。他連忙移開眼睛,不敢再看,對系統問道:“他怎麽回事?也有‘金手指’嗎?”
最強劍修系統道:“你最好躲他遠一點。他是有‘金手指’沒錯,但他的‘金手指’不是我們這類規則碎片,而是別人專門造出來的東西。”
盛驚曉已悄悄退到遠處,正想繼續問,餘光瞧見那少年歡笑着跑向金軒色。
他現在目光從那少年身上移開,就能覺察出更多的不對勁來。
這滿街的人目光都在偷偷瞟向那少年,他們看上去都愛慕而癡迷,只是攝于金軒色的存在,不敢靠近那少年。
“他身上是什麽玩意?”盛驚曉心驚道。金軒色修為在第七重天玑境末期,以幻術出名,也會被那少年所迷嗎?
“大約是‘萬人迷’、‘人見人愛’這類光環吧。”最強劍修系統道。
正說着,盛驚曉又聽見金軒色與那少年的對話。
“嬌嬌,你喜歡這座城嗎?”金軒色問道。
“喜歡啊!”少年嘴角沾着糖漬,笑容大大。
“那我把這座城給你好不好?”
少年已經眼角迅速泛紅,眼看就要掉淚,還在問:“為、為什麽?你要離開嗎?你不要我了嗎?”
“有了這座城,你就可以保護自己了。”
來回拉扯幾番後,金軒色終于把城主令轉移給了那個少年,又在少年的哭泣懇求下留了下來。
金雲城中忽然起了風,風吹得滿城金雲樹飒飒作響,金白之色的花如雨墜地。
盛驚曉的臉色變了,他從這風中感受到了兇烈的劍意。
金軒色的臉色也變了,他發現自己留在城中的這一具幻象化身竟無法消散。
只有那少年還懵懵懂懂,抓着金軒色的袖子追問:“這是換城主導致的異象嗎?”
金軒色沒空搭理少年,他繃得緊緊的,眼睛死死盯着道路的盡頭。
那裏已經出現了一個人,身材高大、筋骨嶙峋,眉間豎痕深深,提着一柄劍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哪怕從未見過他的畫像,但只要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可以确認他是誰。
“劍魔,夏遺。”金軒色幹澀道。
除了他,沒有任何人當得上“劍魔”這個稱呼。
那少年似乎也被攝住了。可是他的眼睛緊接着就亮了一下,用壓低後但仍然能讓所有人都聽見的聲音對金軒色道:“他是你的敵人嗎?”
“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他擋到金軒色身前,仰頭看着夏遺,臉上帶着那種在恐懼中鼓足勇氣的表情,眼中又泛起淚花,“金大哥是個好人,你不要傷害他!”
夏遺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越過他頭頂,看向金軒色。
“我已經不是金雲城城主。”金軒色道。
“對!”那少年咬着嘴唇,凸顯出嫩紅的唇珠,滿臉倔強,“我不會讓你傷害他的!”
但金軒色還在繼續說:“這算是我獻給大人的禮物,請您放我一馬。”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是想操控這個頭腦簡單的少年暫時做城主替身,他自己則只留一具幻象化身于此。
若夏遺不再四處屠戮摩厭百城之主,他就拿回城主之位,若夏遺來了,他就散去這一具幻象化身。
但誰想到,夏遺的劍域竟生生将他的幻象化身給截留了下來!
以夏遺的修為,哪怕只是幻象之身,他也絕對可以憑借着聯系把自己斬了。劍魔夏遺要殺人,何時看過身份了?無論他是不是摩厭城主,都不妨礙夏遺順手把他給砍了。
這就是金軒色為什麽選擇這個少年做替身。他那古怪的魅力曾經也令金軒色沉迷過很久,很是花費了一番功夫才擺脫出來。金軒色不指望他也能讓夏遺沉迷,只期望他能令夏遺分神一瞬,這一瞬,就是金軒色逃走的機會。
可惜,他連一瞬都做不到。那金軒色就只能指望他的特殊性能引起夏遺的興趣了。
少年不敢置信地看着金軒色:“你……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他的眼淚已經掉了下來,水晶珠兒似的挂在臉上,眼尾通紅,被雪白的皮膚襯得十分顯眼。
許多人都已恨不能沖上來,為他擦去眼淚、替他怒斥金軒色、幫他擋住夏遺。
但他們都陷在夏遺的劍域當中,誰也動不了。
沒有人來幫他,這顯然違背了少年一直以來的認知。他開始慌亂,他慌亂時也顯得可憐可愛,像一只小兔子。
夏遺忽然笑了。他也發覺了這個少年的“金手指”與衆不同。
他的劍挑在少年的脖子上,問道:“他為什麽不能?”
這張兇戾的臉上突然露出笑,就顯出他的好眉眼來。少年忽然開始臉紅,軟聲道:“因為……因為我有‘萬人迷光環’。”
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驚恐地捂住嘴。
“繼續說。”夏遺的劍上移,劍鋒閃着可怕的寒光。
少年被迫移開手去躲劍鋒。他一移開手,嘴巴就不受控了。
“‘萬人迷光環’能讓所有人都喜歡我,它是勾魂使補償給我的‘金手指’。因為他勾錯了魂,我壽命還沒有盡,他怕被上司發現,就答應讓我穿越,給我金手指補償。”他越說神色就越驚恐,可是偏偏停不下來。
“我要投訴!”他把心中的話也尖叫出來,“我要投訴!你答應我的,我什麽都不用做所有人就都會喜歡我呢?!你答應我的絕對不會有危險呢?!”
他來了這麽久,只遇到一個金軒色算得上優質,現在好不容易遇到第二個,這第二個竟如此可怕!
“噓。”夏遺道,“‘勾魂使’是什麽東西?它有什麽來歷。”
“‘勾魂使’是……”少年說到關鍵處時,忽然渾身一震,向後倒去,沒了氣息。這是有人在他魂魄中設下了枷鎖,讓他無法暴露關鍵信息。
夏遺輕嗤了一聲:“廢物。”
金軒色的幻身已經消失了。他趁着夏遺問那少年時,使斷尾求生法強行散去了這具幻身。
夏遺沒有攔他。有人在他面前礙眼時,他不介意順手砍了,無所謂的小卒逃跑,他也懶得去追。
少年死了,城主令就浮現出來。夏遺伸手一握,城主令四分五裂。
盛驚曉瞳孔驟縮。他也試過煉化城主令,知曉那東西有多堅固。可是夏遺竟只憑赤手就将之捏碎了!
夏遺慢條斯理地松開手,目光投來。
盛驚曉被他盯住,不由僵住。
夏遺指間的城主令的碎片還在簌簌落下。系統在他腦中瘋狂地報警。
盛驚曉長長出了一口氣。
到了這一步,他還怎麽逃?
不如瘋一把。
“我曾見過劍尊。”盛驚曉頂着那可怕的劍意往前走出一步。
“他的劍要比你的劍可怕得多。”
“你想勝過劍尊,我也想勝過劍尊。我們可以合作。天下劍法,我皆可學。”
夏遺咧開嘴,他的笑容裏有兇氣。
又是一個沖着劍尊來的。
好像他夏遺是一個用來接近劍尊的登天梯。
“你想勝過劍尊?”他的話音落時,人已不見了蹤影。
盛驚曉倒飛出去。
“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