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飛白狠狠瞪着他,清澈的眸子中仿佛有什麽被瞬間撕裂,……為什麽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笑着去傷害別人,不在乎別人的死活?就如陽光下的花草樹木,沐浴在柔和的陽光中根須卻埋藏在陰影裏。
難道人也要如花草樹木一般需要吸取惡心的養分才能生存?
“真是固執。”吳昊天搖頭嘆氣,“那麽我尊重你的選擇。”
話才剛落下,吳昊天從容不迫的連踏幾步,白衣焯焯,一派柔和的君子風範,卻随着雙臂的舉起,靜谧的仿佛不存在的陣法霎時變得狂暴起來。
轟、轟、轟。
三聲巨響,地面顫栗,不遠的怪石群中幾千斤中的巨石接連被炸裂,爆裂開去的石塊兒嘩啦啦的四處砸落,沖擊力帶着巨大的碎石霎時就把陣法中間給堆的小山高。
灰塵飛揚,碎石遍地。
蘇寒和梧若離神色陡然一緊,……飛白吶?
終于,在她緊張的視線中看将兩塊巨石下的呂飛白,半截身子露在外頭抽搐,身子難以動彈,這場景讓衆人都十分心驚,對吳昊天猛然下手這麽狠有詫異,更是震驚他不過煉神後期的能力使用陣法之後攻擊能力突飛猛漲,讓人驚懼。
這種大場面的爆破力可以頂得上神游後期的最強一擊了。
“陣法居然如此恐怖,吳昊天的陣法造詣還不算高,這下……呂飛白危險了。”
“是啊,陣法還可以如此攻擊,煉丹師能做什麽?難不成拿着丹藥去砸人?”
“飛白,明白了麽?”梧若離眸子中閃過神芒,鎮定自若,輕聲望着比武臺上倒地不起的人開口道:“該醒醒了。”
高臺之上一個本是空着的位子不知何時坐上了一個老者,梧若離不經意瞥了一眼,恬靜的笑了笑……若煉丹師真的都是軟柿子,怎麽會成就一代丹聖呂尤鸠那樣的人存在?
黎墨咬牙切齒,這個吳昊天表面上衣冠楚楚,實則就是不安好心,陰狠卑鄙,若不是呂飛白一開始被他欺騙也不會到現在無力還手,他捏拳低聲咒罵了句:“該死!”
“飛白師弟!飛白師弟!”吳昊天站在陣法外高聲喊了幾聲,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最後望向聶燦。
呂飛白毫無還手之力,應該宣判結果了啊!
他的視線望向高臺之上的末尾,朝坐着非翠晗的畢恭畢敬的躬身一拜,随後起身露齒一笑。
“……嘶,有些不大對勁啊,呂飛白這次明顯是重傷,吳昊天他怎麽還能笑的出來?”終于,一個第三代弟子覺察出吳昊天的怪異,“之前口口聲聲說只是切磋不必當真難道都是幌子?”
黎墨看着比武臺上笑容陰森的吳昊天,眼裏都是殺氣,身上的九龍柱也發出陣陣嗡鳴。
聶燦一顆心懸着,在呂飛白倒下後他就開始默數時間……,足足半刻鐘過去,所有的弟子都認為呂飛白已經輸了時,地上堆得小山高的碎石砰砰砰被彈飛了出去!
那個衣着破破爛爛的躺着的人影以詭異的姿勢疊坐而起!
此刻的呂飛白披頭散發,嘴角溢血,慘不忍睹,但那雙眼犀利無比,就像是一顆外表醜陋的頑石切割開的瞬間露出絢麗的光華,經過打磨後露出最動人心弦的一面。
平日裏他對人友善,從來不與人争執,煉丹天賦極佳,擁有十大火種之一的淨化蓮火也不會輕視任何弟子,丹聖呂尤鸠親自教導他也從不張揚炫耀,他就如同九霄古派中的一股清流,讓許多弟子都願意和他親近,可現在……
他的氣質是天翻地覆,吳昊天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內心燃燒的火焰,炙熱無比,光是看着他的眼睛就仿佛要被焚化消失。
發愣了片刻,吳昊天反應過來後結結巴巴開口:“飛白、呂飛白師弟……你無恙真是太好了。”
呵、呂飛白從喉嚨擠出一個音符,随後緩緩站起,顫顫巍巍的像是個風一刮就會倒的老人,“我從小就是在欺騙中長大,被仇人利用、鄙視、他們甚至妄圖奪走我唯一的東西……呵呵呵……哈哈哈……你跟他們一樣,都該死!該死!”
怒意在胸膛中亂撞,呂飛白想起來梧若離教給他的一些保命秘訣……
衆人眼中,呂飛白只是開始随意在陣法中走動,但随着他速度越來越開,衆人眼裏的畫面就似被切割了很多片段一般,逐漸變得不清晰了起來!
“噗”
像是喝水時噴出的聲音響起,見呂飛白不知為何從原地消失直接出道了陣法外,手掌上覆着光芒,直接打在吳昊天的左胸上,吳昊天如遭雷擊,吐出一口血,身子被瞬間崩飛,他清晰的感覺到裏面的的骨骼被打碎插.入胸腔內。
“為什麽會這樣……?”
【六合星鬥陣】分明就沒有被破開,呂飛白是怎麽出來的?
給自己喂下一顆【護脈丹】,他腳下用力一點,身子就輕松的躍起落入一片怪石林中,随即在裏面胡亂竄來竄去,他想要尋找一個更好的設陣地方從新設陣法。
“滋滋”
一股焦臭味鑽入鼻孔,他警覺想起呂飛白手心怪異的火種頓時朝身後望去,原來以為一直甩脫的呂飛白正踩着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步伐緊跟在身後,他手心中的火焰,撫過之處幾乎什麽都可以燃燒,樹木花草,就連地上的碎石在淨化蓮火的焚燒下從幾百斤轉化成為拳頭大小!
吳昊天眼露驚恐,看着能将人焚燒幹淨的恐怖的少年徐徐走近,氣息憨厚的清秀少年此刻猶如地獄使者,一步步踏在他的心間,帶來鋪天蓋地的窒息感。
“昊天師兄,你沒事吧……昊天師兄怎麽能藏在這裏吶?”手心的淨化蓮火消失,呂飛白學着吳昊天的樣子,帶着輕飄飄的問候,卻冷酷出手,“昊天師兄,你還能撐得住嗎?”
歷史驚人的相似,給一衆弟子演繹了什麽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吳昊天被踢到在地,呂飛白手腳并用,修真的兩人居然用了最原始的肉搏,淨化蓮火捏在手心透過皮膚打出,每一拳都會讓他身體幹癟一分,沒過多久吳昊天就受不了,發出的聲音好似野獸,嘴裏噴濺出來的血液中還混雜着牙齒。
“我認輸!”吳昊天閉着眼大聲道。
僅在這一句話落下,吳昊天被傳送出去後,呂飛白哈哈一陣暢笑,随後站立不穩,栽倒在地。
短暫的時間,現場安靜的落針可聞。
“居然贏了?”
所有人都有一種做夢的不真實感。
随後,聶燦等上臺說出呂飛白獲勝後,世界才把聲音還給了衆人,靜到極致之後議論聲猛地爆發,震動耳膜。
比武大賽還在繼續,只是黎墨和呂飛白已經直接晉級最終決賽,就在三日後。
這一戰後,黎墨和呂飛白一時間被九霄上下知曉,但一些仍舊鄙視梧若離的人冒出了些奇怪的想法,記得最初黎墨和呂飛白都是廢柴來着,現在一飛沖天,在九霄古派中也屬于佼佼者,三長老艾宏伯現在滿心只有淨化蓮火,他拿出許多珍藏丹藥配方誘惑呂飛白,竭盡所能也想要把他收為親傳弟子。
十一峰被堆得四處都是禮物,梧若離頭疼,最後只好去找呂尤鸠自己出面去解釋,相信三長老也是不敢和丹聖比試的。
下午的比武,梧若離也沒心思去觀看,只是據聶燦的消息有不少弟子在暗中商量想要挑戰梧若離,梧若離笑了笑沒有放在心上。
傍晚時分,梧若離和黎墨呂飛白正吃着帛叔住的靈粥,卻不想霓虹一線,兩個男子并駕齊驅直接落在十一峰,像是從畫中走出,一時間,十一峰秀麗多姿的風景霎時淪為兩人的背景。
“拜見掌門。”黎墨呂飛白和帛叔連忙站起躬身行禮,梧若離也起來喊了聲:“師父。”
“坐吧,随意就是。”
“……我說你怎麽會把他們兩個帶在身邊,一個居然身體自帶劍意,一個居然有用淨化蓮火”蘇寒走到跟前挨着梧若離坐下,看見帛叔裝粥,毫不客氣的接過一碗:“若離徒兒,原來你是這麽為我九霄招攬人才的,我們是撿到寶了。”
祁子瑜緩緩走了過來,長袍帶風,墨發随着走動時輕微晃動,好似絲滑的錦緞富有光澤讓人很想摸一摸它的觸感,待他坐下結果帛叔手裏的碗,肆意一笑:“是啊,若離發掘這些十分有天賦,只是只會發掘,随後就不大上心了。”
梧若離知道他指的是黎墨的劍道方面,她根本不知道怎麽幫忙,倒是祁子瑜經常會指點一二。
梧若離沒說話,正準備繼續喝粥,誰知蘇寒卻突然開口:“若離,明天和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