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若離回神,這才從地上爬起,瞥見一地七零八落的屍體神情怔了怔,在九霄的時候她曾說過殺人奪牌,結果,她根本沒動手就被祁子瑜解決了,若是他剛剛看的沒錯祁子瑜嘴中吐出的符文,是變異靈根的最終點——屬性銘文。
這個必須達到古聖期才可以自行凝練出來的寶術,他難道到達了古聖?
不,絕不可能,就連上一世的自己在這個年齡的時候也達到涅羽境,想到此,她看祁子瑜的眼神有着深切的探究。
瘋狂的戰鬥之後,一些弟子周身氣場彌漫着血色,氣勢霎時高了不止一截,幾個第一次殺人的弟子則是害怕的簌簌發抖,看着滿地的殘肢碎肉,整個人立在原地猶如地面有着強力的吸力一般,僵硬片刻随後幹嘔起來。
有熱熱的液體從額頭直接劃落到鼻尖,梧若離伸手蘸了一瞧,頓時蹙眉,怪不得剛剛彈開的時候只覺得額心一陣灼熱,原來竟是受了傷。
“不要動!你受傷了!”
祁子瑜劍眉緊鎖,心尖突然像針紮似地疼,還沒等他弄明白這種陌生的情緒,梧若離就站起身子瞥了眼依舊在結界內的苗疆古國的方向,招呼一衆弟子,“走吧,再不進去就沒時間了!”
血滾落的臉上四處都是,白玉般的肌膚上道道血色觸目驚心,還帶着一點猙獰,梧若離甩手用袖口堵住傷口,到玉牌中摸索了片刻才想起所有的丹藥都給了帛叔,而古戰場這一趟他沒有跟來,血液很快把袖口侵染了一大片。
——笨女人!
她沒有止血之類的丹藥嗎?
居然用最愚笨的方法去堵傷口,連後天武者都會尋草藥敷在傷口上,她就打算這樣堵住進古戰場?她知不知道這樣損耗的血液是許久都恢複不回來的?
“該死!”
祁子瑜心裏的怒意無休無止的席卷而來,在他四周,空氣躁動,翻騰,卻沒有适合的發洩口,于是四周的九霄弟子打着寒顫,一種從內心生出的懼意讓一些弟子全身僵硬。
“……大師姐是打算這樣流着血進古戰場?”呂飛白說話的時候兩只手都伸出指了指祁子瑜。
“哦,對了,你們誰身上有……”她側首望去,“丹藥”兩個字還未出口就看見祁子瑜面色冷厲,原本漆黑深邃的雙眸中隐隐泛着金色,似一葉孤舟在平靜的湖面上劃行,根本不知道湖地蘊藏了多麽恐怖的景象随時可能被翻轉吞噬,又仿佛璀璨的星光在泯滅前出現的出現一剎那奇幻場景。
“你受傷了,不能走。”他再次重複,神色不悅,語氣中已經帶上幾分惱怒。
他大步朝梧若離這兒走來,一舉一動之間仿佛恢複了尊榮的聖子身份,眉眼間除了自然而然的散發出唯我獨尊的氣場。
“這個時候,就乖乖的像個女人。”本是怒極了的他,見到因為失血後而小臉蒼白的梧若離,聲音放柔和了些。
梧若離正疑惑這句話的意思,身子一輕就被橫空抱了起來,因為隔得近的關系,她這麽看過去只覺得這‘侍從’長得實在是好看,目若星辰,眉飛入鬓,她一時間竟看的入了神。有弟子回望竊竊私語,他一個眼神過去,前面趕着路的弟子就頓時縮了縮脖子,汗毛倒立,連忙縮回頭趕路,只覺得身後冒着森森寒氣。
帶着清香味的瓊華丸被塞入嘴中,他伸手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根瘦巴巴的人形人參,瞬間把她的目光吸引過去。
人參金黃色,頭頂的稀稀疏疏的頭發是翠綠色,肌膚如個小老頭似得鄒巴巴的,五官擠在一起看起來要多寒碜有多寒碜,見她正在打量便開口解釋:“這是人參精,已有三千年的年份。”
随後朝人參精命令道:“放血。”
人形的人參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放血,梧若離注意到它細細的胳膊上都是劃痕,只出不進,再好的靈物也會被消耗一空,梧若離心底大呼暴殄天物,這種人參若是種到十一峰,只要定期擠出幾滴液體參液,地久天長的比這樣不知好多少倍。
上一世,這種東西她幾乎很少用到,臭老頭眼高于頂收的徒弟各個天資過人,二師兄就是專修煉丹道,她幾本上都是拿丹藥當零食吃。
參精眼神空洞,聽到這話立即惶恐起來,劃破小手腕一陣痙攣,一滴金黃色的液體慢慢擠出,這液體十分濃稠,立即壓過了湖面飄出的奇異香味,四周的古樹噼裏啪啦的響了起來,給人一種随時會出手奪寶的感覺,這些古樹在這個地方年代久遠已然初具靈識,這種木元素屬性的東西對他們無比誘惑,只是祁子瑜毫不忌憚,就那樣把液體抹在梧若離的額心。
“呀!”梧若離低低了叫了聲,面對祁子瑜探究的眼神,有些惱怒自己的形怒于色,不自在的扭開頭:“沒……事,有些涼,它自己再往裏面鑽。”
似乎是以往被放血的次數太多,以至于這一次放血之後人參精恢複了本體,身上的光華也黯淡下去,就如晾幹的野菜生機正在逐漸流失,梧若離心念一動,“能把他給我嗎?”
“你要就給你。”祁子瑜遞上。
梧若離伸手接過,本以為靈植物是冰冷的,沒想到這人生精卻帶着溫熱的,還隐隐能感覺到類似人類脈搏一樣的波動,似乎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中,她猶豫片刻收入血镯中,留了一絲神識在它身上。
額心處傳來的酥癢感,梧若離伸手去抓傷口已經愈合沒有繼續淌血,一道豎着的疤痕豎在眉心似睜開的第三只眼一般,她心裏暗贊:不愧是三千年年份的參精。
祁子瑜目光一直觀察着她的傷口,見傷口愈合又拿出一塊白色絲綢擦拭着她的臉,他的手掌時不時的觸碰臉頰,手掌上散發着白光,梧若離一陣清涼之意後,就聽見他嗓子溫潤:“好了。”
梧若離沒反應過來也就沒動。
“我的懷抱很舒服?你想賴多久?”祁子瑜眼裏閃過一抹揶揄之色,心情似乎明朗了許多。
梧若離一驚,猛地從他身上跳下來,心裏不由埋怨:強迫抱起她的是他,趕人的也是他,這個侍從有些不大對勁兒!心裏這麽想着,見他一雙眸子如渡上彩虹流光溢彩般越來越亮,她第一次覺得有些尴尬,嘴裏也有些發幹:
“對了,那符文是……?”
梧若離從來只認為天資這種事要麽是上古傳承,要麽就是向她這種重生的,可祁子瑜年齡才多大不過二十幾歲,怎麽會達到古聖境界?連她都沒發現,她正在對一個男人自主的産生好奇,上一世面對幾個俊美的師兄都沒有産生這樣的感覺,“我記得那可是古聖境界才可以凝練出來的屬性符文!”
“嗯。”他應道。
這算什麽回答?梧若離習慣性皺眉,額心蹙動間還有些疼。
聶燦一張臉攏拉着,這個時候來打擾兩人是有些危險,但再不進去就要錯過時機了,他打量片刻祁子瑜的神色戰戰兢兢開口:“大師姐,我們已經到達入口了,下一步該……”
梧若離的眼睛猛地睜大,沒想到幾句話的功夫,衆人已經到了湖泊前,奇異的香味在衆人的鼻息間環繞不覺。
“很好。”她率先摸出令牌:“跟着我,我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