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今嘛,兒臣在這病榻之上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以往兒臣不夠成熟,一直以為,若是父王與林定一一般,擁有李長寧王塵之流的猛将,便無可匹敵,其實,真正的戰鬥,靠的是民心,而我們恰好缺少的就是民心,在錦朝的統治下,邦國能與帝國交易,人民只有國家之分,卻沒有心靈上的芥蒂,及便是齊國蠻荒之地的人,在錦朝一樣被錦朝以兄弟相待,而我們聯軍,正好打破了這種寧靜,以至于錦朝上下一心,士氣高漲,而我們明明比錦朝擁有的部隊多一倍,卻攻不下一座城池,士兵不願攻城,奈何有軍令在身,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以至于拖到了突厥參戰……”
趙一擎聽趙千亦的話,也是感觸良多,趙千亦突然不說了,看着趙一擎,趙一擎一笑,道:
“無礙,你繼續說,本王從來未好好聽過你的心聲,今日,便好好聽一聽……”
趙千亦點點頭,道:
“所以,兒臣以為,明君二字,一是得民心,民心所向,才是天意存在的地方,二是接受萬國,萬國來朝,才能取邦國的好的地方為自己所用,這才是明君。才配稱為帝國,所以,父王,我們就這樣吧,等到李平天打到王城,便将王城讓與錦朝,那時候,有錦朝抵抗突厥,便讓宋國士兵解甲歸田,如何?”
趙一擎聽完趙千亦的話,嘆了口氣,道: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你比父王更适合當宋王……若是父王早聽你的話,不與魏國為伍,如今,宋國就該與那明越一般,依然屹立在這中原之上!”
趙千亦搖搖頭,道:
“父王做的和魏國聯合的決定沒錯,若是林定一沒死,自然如你如今想的一般,但林定一死了。登基的是林陽陵,他連洛執都敢貶,等到魏國,宋國消失之後,你猜猜,明國和越國還能存在多久?”
趙一擎點點頭,他也是知道,若是沒了魏國和宋國的制衡,林陽陵就該對明國越國出手了,而明國白辰如今還敢出軍幫助錦朝,他也就是賭着一手,神威王李平天還是他的親家,而越國也是活在李平天的保護之下,王騰死了,錦朝三位将軍,一位死了,一位被貶了,只剩下一個趙絕,待得李平天死的時候,就是明國和越國受到滅頂之災的時候!
拾叁第八回
李平天收到了來自林陽陵的信箋,讓李平天一月之內,務必将宋國攻打下來,看到這個消息,李平天有些無力,将手中的信箋遞給文英傑,道:
“該來的還是來了……”
文英傑接過信箋細看之後,也是嘆了口氣:
“一月之內啊……”
李平天想了想,道:
“本王修書一封,你給白辰送去,讓他早做決定……”
文英傑點點頭,這個決定應該如何做?不做明王隐居深山?這應該是白辰不會做的,若是繼續當明王……搖了搖頭,文英傑不敢想下去……
李平天說寫就寫,待得寫完了一封書信後,将書信交給文英傑,道:
“英傑,去往明國的路有些遠,待得你回來之時,就直接回帝京複命去吧,本王那時候應該也回帝京了。”
文英傑點點頭,行禮告退,李平天看着文英傑遠去的身影,嘆了口氣,再度坐下,提筆在紙上寫下另外一封信箋。
十日之後,便統領征西軍,出天門關,往宋國開赴而去,一路上,宋國士兵都未反抗,即便是宋國士兵未反抗,李平天仍舊慢慢推進,盡量用盡這一個月的時間……
帝京
書房之中,只有林陽陵和小臺子太書房裏,林陽陵坐在龍案後面,聽到窗外有好似夜莺的鳴叫聲,将手中的奏折一放,對小臺子道:
“小臺子,朕有些餓,去幫朕拿點吃食來。”
小臺子點頭行禮,出了書房,待得小臺子走後,林陽陵道:
“出來吧……”
馀豎依舊一身夜行衣,鬼魅的出現在了書房之中
“陛下……”
林陽陵點點頭,道:
“都準備好了嗎?”
馀豎點點頭,道:
“回陛下的話,都準備好了……”
“嗯,那就好,籌劃了兩年多,此去宋國,你們一定要隐蔽隐蔽再隐蔽,盡量讓神威王輕松一些。”
馀豎點頭,行禮,道:
“陛下放心,我們一定注意自己的行蹤。”
“去吧……”
馀豎行禮告退,消失在了黑夜之中,林陽陵揉了揉太陽穴,自言自語的道:
“父皇,當初您告訴陵兒,所謂帝王是什麽,如今,陵兒就要一統江山,完成錦朝的千秋霸業!”
想了想,又道:
“自兒臣登基以來,整整七年有餘,雖然要一統天下了,但兒臣終究很孤獨,皇弟終日在那府中,不曾幫過兒臣一把。雪兒也已有五年沒與兒臣說過一句話,因為他們知道了,李長寧是兒臣殺害的……”
嘆了口氣,林陽陵再道:
“可即便是李長寧死了,白玑璇都未曾看過朕一眼,朕寫聯姻書與白辰,白辰拒絕了無數次,最後告訴朕說,若是玑璇答應,他們就答應……當初父皇不将玑璇聯姻給李長寧……算了,都無所謂了……”
林陽陵說罷,又拿起奏折看了起來,小臺子端了糕點進書房中來,對林陽陵道:
“皇上,奴才給皇上拿來了糕點和茶水……”
林陽陵點點頭,小臺子将糕點放在龍案之上,給林陽陵倒了一杯茶,退到一旁,林陽陵拿起糕點,一邊吃,一邊看奏折。
林陽陵細嚼慢咽,細細品味,良久,吃完手中的一塊糕點,拿起龍案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關上奏折,道:
“揚州發生洪災,距上次發洪災有多久了?”
小臺子道:
“回陛下的話,上次發洪災,還是先帝當政時,豫州發生了一次洪災……”
林陽陵點點頭,道:
“我知道那一次,先帝派李長寧去處理的,李長寧處理得當,歸來之時,加官晉爵了……”
小臺子點點頭,笑道:
“是啊陛下,先帝可是喜歡安平候的緊呢……”
林陽陵聽到小臺子說這句話,回他道:
“那你意思是說,朕不喜歡安平候是嗎?”
小臺子也不知為何提到李長寧林陽陵就有些生氣,小臺子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急忙打自己的嘴巴,一邊打一邊道:
“陛下,奴才說錯了話,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奴才自己掌嘴……”
小臺子掌嘴了兩下之後,林陽陵道:
“歇着吧,朕也不是不喜歡安平候,朕從小與他一起長大,情同手足!他的死,朕也心痛,你沒錯,先帝确實很喜歡安平候……”
小臺子唯唯諾諾,不再吱聲,林定一站起身,繞過龍案,在書房中踱步,走了一會兒,又繞到龍案前,拿起茶杯,這才看到擺放茶杯的杯墊。
林陽陵拿起杯墊,看了看,道:
“這是誰繡的?”
小臺子道:
“回陛下的話,這是皇後娘娘繡的……”
林陽陵這才想到,自己似乎已經有許久沒有見過謝靈兒了,問道:
“朕有多久沒見過皇後了?”
“回陛下,半月有餘了……”
林陽陵點點頭,将手中的杯墊茶杯放下,道:
“走吧,今日去見見她……”
……
神威王府
永安上次自銘山下山來見了周琳一次,住了月餘回了荊州,幾乎每隔半年永安都會帶着玉兒來一次帝京,永安已經回歸了田園生活,身傳麻布衣服,頭戴鬥笠。
永安抱着一個約莫一歲大的男孩。身後跟着玉兒,進王府門,對懷中孩子道:
“守钰,來祖母這裏了咯。”
守钰兩只大眼睛好奇的四處瞧着,弱弱的道:
“爹爹……”
守钰也不會講太多的話,永安聽完一笑,将守钰放下來,牽着守钰的手,道:
“來,爹爹牽着你走走,這裏也是我們的家……”
守钰聽罷,邁着小腿,走在王府內的直道上,周琳此時也從正廳出來,看到永安三人,道:
“永安來了。”
永安見周琳,道:
“永安見過母妃,這幾日山裏打了點野味,給母妃大嫂玑璇嫂子拿來嘗嘗。”
周琳走過來,道:
“每次來都帶些東西,也是夠累的……”
“哈哈,沒事沒事……”
周琳蹲下身,摸了摸守钰的臉,道:
“守钰,還記得祖母不?”
守钰小臉一笑,道:
“抱……”
說着就放開拉着永安的手,伸手,要周琳抱,周琳臉上浮現笑容,一笑,道:
“好好,祖母抱……”
說罷,就将守钰抱起來。在守钰臉上親了一口,道:
“半年不見你,都能走路說話了。走,祖母去給你拿點吃食。”
說罷,就轉身往正廳走去,永安見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