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那躺棺老太就是你說的大物?”
南宮尨好奇的問着正看着客棧殘骸的氿諾璃。
“不是,那東西跑了,彘蛛只不過是個爪牙而已。”
“跑了?我還以為,那躺棺老太才是你說的大物。”
在南宮尨看來躺棺老太的身手已經十分了得,難道還有比她更厲害的不成?
“你口中的躺棺老太,指的是彘蛛?”
氿諾璃轉身疑惑的問道:“為何你叫她躺棺老太?”
“哦,是這樣,我和你說,這客棧裏有一個靈堂,那老太的屍首就在裏面,還未蓋棺的,蔣掌櫃可說了,那可是個惡鬼。常言道,死者入土為安,棺椁蓋為天,底為地,不封不樹者,難受天地之護佑,通往極樂往生界。這靈柩未蓋棺,未入土,和暴屍荒野無異,此物絕非善類。”
南宮尨振振有詞,将蔣德勝的話原封不動的說了一遍。
“哦,看來蔣掌櫃對鬼物之事還挺在行。”
氿諾璃聞言,挑了挑眉,笑望着南宮尨說道:“你日後也要多學學,莫廢了這一身的靈血和煞氣,這次若不是你身上有靈血護體,彘蛛毒液未傷你分毫,最多暫時的麻痹,要不然,你已歸西。”
“嗯,日後,定和娘子多學學。”
南宮尨耍着嘴皮子,一臉的不正經。
氿諾璃到也習慣了,随他去,仰頭望向天空,問道:“你可發現有何不同?”
南宮尨聞言,仰頭望天,立刻說道:“血日,我記得進鬼鎮的時候,天上有一輪血日,四周都是黑氣,好象眼睛,一直跟着我們,怎麽沒了?”
“那是那東西的眼睛。”
氿諾璃若有所思的望着天空:“昨晚這東西突然率領鬼物偷襲,本想将它一舉拿下,不成想讓它給逃了。”
“那是什麽東西?”
“戌煜鬼。”
“戌煜鬼?那是什麽東西?”
“上古留下的鬼物,煞氣強大,型如岩石,看似笨拙,實則異常兇狠,控火石,獨眼,可布霰元陣,就是你見到的這個鬼鎮,如迷宮,緩慢吞噬布陣之地人之精血,足其煞氣倍增,尤其專喜食年輕女子精血和魂魄的鬼物,被食之人魂飛魄散,終不得善終、還魂。”
南宮尨聞言,後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驚呼道:“如此惡毒之物,索性沒碰上。”
“碰上了也好,免的我動手滅了你的三魂七魄,到也省了氣力。”
氿諾璃聞言,看着南宮尨那後怕的模樣,揶揄的說了一句,便轉身向着客棧裏院走去。
“不,不是,娘子,你怎麽狠的下心,我要真碰上,你不心疼死啊。”
南宮尨聞言,厚着臉皮叫着一路跟随着進了裏院,突然想到什麽,喚住氿諾璃:“娘子,我樓上藏了東西。”
“藏了東西?”
“我厲害吧,我學着你和小翠的樣子,我開了発羅陣,藏了十個姑娘家,”南宮尨傲嬌的說道:“就藏在樓上。”
氿諾璃聞言,心裏一驚,大呼不妙:“不好,発羅陣随施法之人法力所開,你的法力不穩,発羅陣很容易坍塌,維持不了多久。”
“什麽?”南宮尨聞言,頓時心慌了起來,急急的問道:“怎麽會這樣。”
“在哪?”
“二樓最東面的屋子。”
氿諾璃不再多言,慌忙飛身躍上客棧二樓,向着南宮尨所說的房間跑去。
一把推開那房門,看着那滿室的淩亂,和撕破的紗帳,驚呼道:“不好,発羅陣消失,出事了。”
緊追上來的南宮尨聞言,不可置信的施法想要打開発羅陣,卻怎麽也打不開。
“不要試了,発羅陣已經消失,那十個姑娘怕是兇多吉少。”
“不可能,我明明打開了,怎麽可能會失敗,我還确認過,那躺棺老太也未發現她們。”
“她找不到,不代表戌煜鬼找不到。”
氿諾璃眉宇深鎖,痛心的看着空無一人的客房,如果她沒猜錯,那十個姑娘已經遭遇不測。
“不,我答應過玉娘一定要救她們出去的,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南宮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是想要救她們的,怎麽反而害了她們。
“別嚎了,這不怪你,戌煜鬼的力量是你無法想象的,就算是我布的陣,也未必能逃的過他那只獨眼。”
氿諾璃快步走到一扇敞開的門窗前,向外打量了一下,問着屋內沮喪的南宮尨:“你方才與我說的靈堂可是那處?”
南宮尨聞言,走了過去,向着氿諾璃所指的方向看去,錯愕的問道:“你怎麽知道?”
“那有殘餘的煞氣,雖不多,卻是這客棧中煞氣最為詭異的地方,要破了這鬼鎮結界,那處必是關鍵。”
氿諾璃從懷中拿出一顆火珠璃交到南宮尨的手中,囑咐道:“這是火珠璃,你到屋頂将其抛向空中,小翠他們自會從藏身處出來和我們彙合,我先去下面察看,你等着他們。”
“哦,好,”南宮尨接過火珠璃,有些擔憂的說道:“娘子可要小心。”
“嗯。”
氿諾璃躍出門窗,快速的向着那靈堂奔去。
南宮尨則手拿火珠璃躍上房頂,将火珠璃向上用力一抛,霎時,火珠璃在空中炸裂開來,紅色的火星子“啾”的一聲,直沖雲霄。
站在南宮尨所說的靈堂門前,氿諾璃防備的手持金蛇鞭步入靈堂。
就見那靈堂的正中擺放着靈柩,前面設牌位、香案、蠟燭、巨大的黑底白字的“奠”字立于靈柩後方。
靈柩的兩邊擺放的紙紮金童玉女因為時間的風蝕,破破舊舊,竹制的骨架暴露在外,地上撒滿黃色紙錢和白色的冥紙。
氿諾璃眼眸直盯着那個靈柩看,正如南宮尨說的,靈柩果真沒有封棺,棺蓋半靠在靈柩旁。
整個屋子裏彌漫着一股子腐臭的味道,還夾雜着一股子血腥子味。
血腥子?
氿諾璃快速的向那棺椁奔去,仔細一瞧,倒吸了一口氣。
那棺椁裏居然躺着一個滿身是血,身着喜服的姑娘,死灰的頸子上有兩個大大的血牙口子,雙手雙腳的經脈全被割斷,活生生被吸幹了血水,圓睜着一雙驚恐的眸子,合都合不上。
胸口處一個銀鎖鏈吸引了氿諾璃的注意,小心的翻看着那上面字跡,娟秀的刻着兩個字:“玉娘。”
這難道就是南宮尨口中的玉娘,那個他答應要救的姑娘?
看着玉娘慘死的面容,氿諾璃就是鐵打的心也會不舍,四周感覺不到玉娘魂力,必是戌煜鬼幹的好事。
氿諾璃擡手輕撫上玉娘圓睜的眼眸,雖知已晚,就算毫無用處,她還是為其念上一段往生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頭者超,無頭者生,槍殊刀殺,跳水懸繩,明死暗死,冤曲屈亡~急急超生,敕就等衆,急急超生,亡魂速速離兮,速速離兮,往生去吧。”
随着往生咒的響起,藍色的陰火從輕撫眼眸的掌中流處,漸漸的點燃玉娘的整個屍身。
“去吧,你的仇我必會為你報之,莫要恨莫要怨。”
話音無奈的落下,陰火很快便将玉娘的屍身燒成灰燼,氿諾璃拾起棺椁中刻有玉娘名字的銀鎖鏈收入懷中,以免的南宮尨見了,傷了心神。
一切處理完畢,她開始再次觀察這間靈房,這可不是一間普通的靈堂,上陰褂,下陽褂,整個的一個陰陽颠倒,尤其這口未合上的棺椁,将屋外的陽氣徹底隔絕,長陰壓陽,就好似一把鎖,強行将霰元陣出口封鎖,只得進不得出。
若要想出鬼鎮,必要破了這靈堂的陰陽颠倒之術,這可如何是好?
氿諾璃雙眉緊皺,一雙眸子細細打量着這間屋子,若是法陣,屋內的任何一個物件都不會形同虛設,必有其意義的存在。
站于靈堂的正中間,氿諾璃閉上雙眸,将屋內所有的擺件方位和所知法陣一一比對,腦中各路法陣盤旋開來,猶如星陣。
突然,清麗的眸子猛的張開,淺笑着望着屋內的一切,淡語道:“我還當是什麽,原來就是将八卦鏡像陣和乾坤達摩陣陰陽颠倒,若能歸位,必可開了這鬼鎮。”
“小姐。”
門外傳來小翠興奮的呼喚聲,就見那紫色的身影雀躍的跑進靈堂,一把抱住氿諾璃,欣喜的叫道:“小姐,你沒事吧,小翠想死你了。”
“嗯,你若好好學法術,就不必想我,直接跟着我就好。”
氿諾璃聞言,冷冷的說了一句,引的小翠嘻嘻哈哈的撓着頭傻笑道:“出去後,一定和您好好學。”
“嗯,連個発羅陣都打不開,我還真別指望了。”
氿諾璃将小翠推開,眼眸一擡就看見從門外走進來的南宮尨、王傞、蔣德勝三人。
王傞和蔣德勝忙上前行禮道:“大少奶奶。”
“你們不要喚我大少奶奶,我何時嫁了你們家的大公子了?叫我氿諾璃或者氿姑娘都成。”
氿諾璃一聽這稱呼,毛孔都豎起來了,平日裏南宮尨無賴的娘子、娘子的叫喚,煩不過他,她也就算了,這兩人怎麽也跟着南宮尨一起胡鬧?
“那怎麽成,你是我娘子,他們怎麽都得喚你一聲大少奶奶。”
南宮尨死皮賴臉的急急反駁道:“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婦,你穿了喜服的,我們也入過洞房的,你休要抵賴。”
“我…何時與你如此過?你休養污了我的名聲,有本事,你拿出縣衙畫了押的婚帖子,若是沒有,就休要胡說。”
氿諾璃也不是省油的燈,在人界混了幾百年,那些個婚俗她怎麽會不知?南宮尨這小子想和她鬥,還嫩着。
“婚帖?”
南宮尨聞言,立刻啞了口子,好似他真的拿不出這東西。
而在屋內的另外三人,聽着這兩口子,你一言我一語的,早就目瞪口呆。
尤其是王傞和蔣德勝,兩人從來不知自家大少爺何時娶的這氿姑娘,可看大少爺這說話篤定的也不像假,主子讓叫大少奶奶,他們自是要叫,可這到底咋子回事?
兩雙眼睛一同看向同樣驚呆了的小翠,小翠看着那兩雙迷茫的眼珠子,呵呵苦笑兩聲,掩嘴輕笑道:“別問我,兩口子的事,我可說不清。”
“算,現在也不是理論這個的時候,休要胡鬧,要想出這鬼鎮,全數都要聽我的指令,我們正好五人,按照陰虛陽實,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站定。”
南宮尨聞言,本還想争論一番,卻也知道輕重緩急,忙示意其他三人趕緊配合。
“小姐,我們要如何站定五行方位?”小翠不知所以的問道。
“五行中金生光照,我站中。”
氿諾璃不再猶豫,快速的指派四人站定方位:“你們圍着我站,形成陰陽八卦陣,南宮尨,你命中帶水,龍起于水中,你站西。”
“好。”南宮尨聞言,立刻站定西面方位。
“王傞你名中帶土,站東。”
“是。”
“蔣掌櫃,你命中帶木,站南。”
“是。”
“小翠,你陰中帶火,站北。”
“是。”
“盤腿入地,氣運丹田,将命格元氣集聚天靈穴。”
四人聞言,立刻盤腿而坐,按照氿諾璃的指示,運氣聚元。
氿諾璃則立于中心,雙手為戒,腳下赤色法陣再起,行走間,法陣随之呼喚出下陽褂。
雙手立于頭頂,嘴中默念法咒:“諾諾辜辜,左帯三星,右帯三牢,天翻地覆,九道皆塞,金生、水起、木入、土湮、火嗜,天地尋回,鬼域尊尊聽我號令,陰陽虛實自有其位,歸。”
霎時,五色靈氣從五人天靈穴飛旋而出,在氿諾璃的手中集結成五行元珠,一朵藍色蓮花從氿諾璃的掌中飛起,托着那五行元珠向着屋梁的正中心而去。
不出片刻位于頂端的上陰褂瞬間開啓。
上陰褂和下陽褂同時開啓,如似陰陽相沖,形成巨大的氣旋在靈堂內四下飛竄。
就見氿諾璃飛身而起,雙手迅速結界施法,強行将陰陽八卦各歸其位。
“轟”的一聲巨響,靈堂內的棺椁突然炸裂,氿諾璃見狀,忙将盤腿而坐的四人救出靈堂外。
剛撤離靈堂,一把無名的大火将整個靈堂熊熊燃燒。
氿諾璃對着四人說道:“等火光消失,我們走出客棧的大門就可出去。”
滾滾濃煙沖上雲霄,天空逐漸的變的晴朗起來,不再灰蒙蒙的,藍天白雲立現。
五人并肩走出聚福客棧的大門。
看着那人流雖然稀少,卻是真真切切是活口子行走的街面,五人異常的淡定。
相視一笑,沒有任何的言語,五人快速的直奔着詭異小鎮的鎮門,狂沖了出去。
直沖向官道,狂奔了三公裏遠,再也看不見那小鎮後,看着樹木林立,鳥語聲陣陣的林子。
五人如死而複生般,大松了一口氣,王傞激動的大叫着:“出來了,出來了,終于離開那個鬼地方了。”
“是啊,是啊,終于出來了,我還活着,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蔣德勝捋着自己灰白的山羊胡子,眼兒都笑眯了去。
南宮尨到好,一把抱住氿諾璃叫道:“娘子,我們可算出來,還好你在,要不然…指不準我們就出不來了。”
“是啊,是啊,多虧了少奶奶呢。”
王傞和蔣德勝聞言,忙點頭複議着,直誇着氿諾璃:“多虧了少奶奶的法術,要不然,真的就要死在裏面了。”
“你放開我,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氿諾璃厭惡的一腳踢向南宮尨的腿肚子,誰成想被他靈活的躲了開去,兩胳膊越是無賴的緊抱着她,嬉皮笑臉的說道:“別這樣嘛,好不容易死裏逃生就讓我抱一會嘛。”
聽的身側的小翠等人,大笑出聲,王傞一把捂住小翠的眼睛,說道:“小娃娃別看,別看。”
五人大笑吵鬧的樣子,吓的官道上行走不知所有的商戶如見瘋子般離的他們遠遠的。
許久許久之後…
“娘子,累嗎?等到了下一個鎮子,我們尋個好一點的客棧好好的休息一宿,到了金娑國我給你準備最好的東西,給你好好補補,回回元氣。”
在官道上尋了處小河,五人用清涼的溪水好好的休整了一番,南宮尨就粘着氿諾璃不停的讨好着。
“你這衣服也被折騰的破了,我給你買最好的衣衫換上,一準美美的。”
哎!又是娘子,氿諾璃也真是服了南宮尨,無論怎麽說,這家夥就是不改口。
也罷,随他,随他。
“是啊,大少奶奶,等到了金娑國,一準給你伺候的服服帖帖的,我們南宮家的財力在金娑國那可是數一數二的,雖說都是各大分部,可也占據了金娑國大半的商界,你想要啥,說一聲,一準給您備齊了去。”
蔣德勝樂呵呵的說了一大通,氿諾璃也沒心思細聽,就看着那巴拉巴拉的嘴巴叫着大少奶奶。
細細的柳眉越發的糾結成團,這都一群啥子人。
主子無賴不講理也就算了,這下面的咋一個個的跟着學?真是有理也說不清。
氿諾璃索性閉目養神,不理會,反正一切都是世俗的虛稱。
這一場鬼鎮惡鬥确實也費了她好大的氣力,找個地方歇歇也好,就随他們去金娑國走一趟也無妨,等養足了精神再離開也不遲。
氿諾璃暗自想着,小翠到是在一旁樂呵的不得了,兩眼珠子直盯着王傞瞧,王傞一個勁的和她吹噓着金娑國各路美景和繁華,誘惑的那小丫頭片子兩眼泛光。
見氿諾璃閉目養神,南宮尨到也不擾她,雙手枕于腦後,怡然的靜躺着。
斜陽下,河水淙淙流淌,微風輕撫佳人的發梢,公子悠然輕伴身側,修長的指尖輕繞着佳人的秀發把玩着,淡淡的草花香随風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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