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這裏早有若懷西打點好了,到了大牢這邊沒費什麽勁,裏面牢頭便放他們進去了。
“幾位爺可快着些,不然上面查下來了我們難做。”牢頭臉上雖然帶着笑,不過看上去皮笑肉不笑的,着實令人覺得發瘆。
艾巧巧本以為若懷西會讓她一個人進來,沒想到最後竟是他們三個人一起進來了。
牢頭的眼珠子不住的往艾巧巧的身上掃。
艾巧巧背後汗毛倒豎,下意識的往夜離殇的身邊靠過去。
夜離殇從懷裏掏出塊碎銀子,信手丢出去。
牢頭接了。臉上的笑立時多了三分,“幾位爺小心着腳下,外面有我們盯着。要是來了人我們就喊聲。”
夜離殇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艾巧巧急急跟上,若懷西仍是裹着身上那件厚厚的大氅,走在最後面。
大牢裏空氣渾濁,艾巧巧用手捂住了鼻子。
擡頭,她發現夜離殇與若懷西全都若無其事的模樣。就好像他們根本聞不到這裏的難聞氣味。
前面引路的獄卒把他們帶到謝豐的監牢後便離開了。
艾巧巧站在牢門外看了半天也沒能認出大牢裏關着的那個男人就是謝豐。
謝豐整個人都脫了相,臉腫的像個南瓜,特別是嘴巴。腫漲的泛着青紫。
艾巧巧大驚,上前喚了聲:“謝師傅。”
謝豐靠坐在大牢的角落裏,聽見聲音艱難的擡頭看過來。
他嘴巴動了動,似乎是想開口,但是卻沒有發出聲音,臉上表情痛苦,好像是牽動了什麽傷痛。
艾巧巧蹲下身,緊靠在大牢的欄杆外,“謝師傅,我是,我是巧巧。”
謝豐挪動着身體,靠過來。
“謝師傅。你快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仙人醉為何要告你偷了他們的菜譜。你那日又為何到仙人醉去?”
艾巧巧急急的問了一大堆問題,謝豐卻只是死死的瞪着眼睛,呼吸紊亂,一個字也不說。
“謝師傅,你要想擺脫這起官司就得把事情說明白了,不然我怎麽幫你?”艾巧巧勸道。
謝豐艱難的張開嘴。
艾巧巧湊過去想要聽個仔細。
然而謝豐張開嘴後卻只發出了含糊的聲音:“啊……啊……”
艾巧巧順着謝豐張開的嘴巴看過去,瞬時大腦一片空白:謝豐的嘴裏一片血肉模糊。
夜離殇伸手搭在她的肩頭,将她向後拉離謝豐面前。
“夜……夜大哥……”艾巧巧覺得自己舌頭也打了結,“謝,謝師傅的舌頭怎麽了。”
夜離殇看了一眼謝豐,語氣平淡:“烙舌之刑,犯人便不能再開口言語。”
艾巧巧強自鎮定。手指卻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夜離殇的衣角。
若懷西懊惱道,“我得到信的時候已經遲了,他們已經給他用過刑了。”
說是要審案,卻獨獨把犯人的舌頭用烙鐵烙了,這哪裏是想問案,分明就是想封住謝豐的口。
艾巧巧定了定心神。重新蹲下身,“謝師傅,你可知自己為何會被官府捉來?”
謝豐先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艾巧巧一頭霧水,這個樣子她根本無法知道謝豐說了些什麽。
“要是有紙筆就好了。”她轉頭問若懷西。
“沒有用的。”若懷西嘆了句。
艾巧巧不明所以。
這時,牢內的謝豐緩緩擡起手來。
艾巧巧眼睛睜的大大的。在她眼中,倒映着一雙被烙鐵烙的焦?的雙手。
就像燒糊的鍋底,只勉強能分辨出那些手指頭。
“怎麽會這樣……”艾巧巧腿一軟,險些癱坐到地上。
夜離殇左手及時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至身邊,淡聲道:“不必用紙了。我懂唇語。”
艾巧巧驚訝不已。
若懷西道:“你以為這神醫的名號是浪得虛名麽,他還懂手語呢。”
艾巧巧這才恍然。
為醫者想來會遇到各式各樣的病患,若是言語不通。怎麽可能探明病情。
謝豐身上受了刑,耳朵卻是好用的,他艱難的翕動着嘴唇。
夜離殇盯着他,半天對艾巧巧道:“他去仙人醉是因為看到一個熟人,本想上前招呼不想卻見那人進了仙人醉,仙人醉的老板娘親自帶了他進了雅間。他便等在外面,等那人出來後便上前寒暄,他以為那人是要在仙人醉尋了差事。那人也主動說是要幫他介紹給仙人醉的老板娘,結果第二日約定再見時,他卻沒有見到熟人。反被官府的人捉了去。”
艾巧巧迷惑不解道,“謝師傅所說的熟人是誰,難道是他在得月樓的舊友?”
夜離殇再次看了眼謝豐。
謝豐臉上露出痛苦之色。艱難的動着嘴唇。
夜離殇臉色也随之暗了暗,“沒錯,那人以前确實也在得月樓當差……而且……你也認得。”
艾巧巧睜大眼睛,看着夜離殇薄唇輕啓,吐出三個字:“艾永貴。”
艾巧巧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出的大牢,她的腦海裏只剩下了那三個字。
艾永貴……
如果他去了仙人醉見過那裏的老板娘的話,那麽新式菜譜脆皮香腸的來路就更加可疑了。
她現在已經能夠斷定她父親丢失的菜譜一定是與艾永貴有關。
而且艾永貴極可能把那菜譜拆了,并沒有藏在他的手裏。
她現在唯一不能确定的是,殺害了她父親的人是誰,艾永貴是否與之有關,他是否早就知道了她父親菜譜的事。
那些殺人的兇手都是他找來的嗎?如果是的話,他又是在哪裏找來的,花錢雇傭還是他背後認識些有勢力的大人物……
她的思緒亂成一團。
車廂裏,若懷西無奈的看向夜離殇。
艾巧巧呆呆的坐在那裏,已經好半天沒有出聲了,也沒有反應,只是木然的跟着他們。
從他們出了大牢,她就一語不吭的,他們上車她就跟着,讓她坐也坐了,就是問她話時沒有反應。
“她沒事吧?”若懷西不安道。
夜離殇看着她眼底泛起淡淡的血絲,眼裏像是盛滿了水霧,可偏偏卻不肯讓它們溢出來。
她明明還只是個孩子,卻非要故作堅強。
這樣的她讓他覺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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