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9 章 皇親

小女有疾 — 第 229 章 皇親


狼女吓壞了,緊着幾步走過來,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問道:“出什麽事了?”

南宮雲笙倚在門旁,望着她們微微笑着,瞧着那笑容,好似這輩子算是心滿意足了。而事實上,也确實如此。

花梓拉着凝馨和狼女便進了屋子,忽然想起雲笙,轉頭眨眨眼:“姐夫,進屋喝茶去。”

幾人落座後,凝馨便拉着花梓的手,問道:“身子還好嗎?孩子快生了吧?”

花梓眯眼一笑:“還有三個月,”她恍惚間擡起頭,拉住凝馨的手,附到她耳邊,耳語道:“姐姐,往日,是我混賬,別生我的氣。”

眼淚止不住地湧上眼眶,凝馨捂着嘴巴,扭身就跑了出去。

雲笙和狼女都沒有動,花梓眼眶一紅,起身随了出去。

她瞧見凝馨坐在石凳上,趴在石桌上,哭得身子一抖一抖的,遂小心走過去,輕聲道:“天兒涼了,別坐着石頭上,那有倆藤椅,咱們去那坐。”

凝馨起身,一把保住她,然終究估計着她的大肚子,于是,這姿勢就極其詭異,凝馨看上去十分扭曲,而花梓,稍稍上前傾斜,卻不敢輕易彎腰。

二人終于抱了個痛快,也累的夠嗆,這才坐到藤椅上。

擡眼一望,就瞧見高而遠的天空,日頭并不晃眼,日光柔媚,雲卷雲舒,讓人禁不住想伸出手去,摸摸碧藍的天,暖暖的日頭薄薄的雲。

凝馨哽咽着,終于開口:“花梓,當初,我并不知你父親還活着。”

“我後來想明白了,你怎會害我?咱倆打小一起長大,就從沒分開過,別的都是假的。我倆這份情誼怎會有假?”她望着凝馨嘆了口氣,垂下頭去,眼淚在眼眶裏打旋兒,卻終究忍住沒有落下來:“當初。太多事,我一時糊塗,錯怪了你。”

凝馨又止不住地落淚:“傻丫頭明明是我不好。是我欠着你的,是我被人抓去被人利用……”

花梓驀地擡起頭,抽了抽鼻子,眼睛還水汪汪的就笑開了:“姐姐,我想吃你做的花糕了。”

凝馨一愣,旋即站起身來,笑道:“廚房在哪,我給你做去。”

兩人在廚房忙活小半天。等端出幾盤花糕時,已日薄西山,杜媽媽剛好從廳堂走了過來,瞧見了便問:“這是哪家的姑娘?”說着,将凝馨上下打量了幾個來回。

杜媽媽就是杜媽媽。到哪都忘不了老本行。

花梓皺皺眉:“這是我姐姐。”

杜媽媽一愣。轉頭就瞧見南宮雲笙倚在門口,面色不善的望着她,便磕磕巴巴問道:“那這位公子……”

“我姐夫!”花梓拉着凝馨往屋裏走,她可害怕杜媽媽打凝馨的主意,雖然杜媽媽沒那個膽子。

杜媽媽又細細打量南宮雲笙,眯着眼問:“公子是哪裏人啊?”

桑都裏的公子哥,十個她杜媽媽認識九個。還有一個也是照過面的,可這位看上去衣着不俗,氣勢淩人,較之城裏那些個公子哥,更有王家風範。

杜媽媽閱人無數,眼光十分毒辣。心下一番揣度,已有了計較,這公子并非桑都人。

待花梓和凝馨進了屋子,杜媽媽攔下南宮雲笙,笑道:“公子借一步說話。”

雲笙有些迷茫。畢竟他從未去過紅樓,不知作為一個男人要如何面對一個老鸨,雖然他不知道杜媽媽是老/鸨,可杜媽媽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比全城老/鸨加起來還老/鸨味兒十足。這個叫職業素養。

“公子打哪兒來啊?”杜媽媽拎起石桌上的茶壺,竟是空的,見寧兒路過,忙吩咐道:“寧丫頭,去沏壺熱茶來。”

寧兒見杜媽媽跟個長相俊美、衣冠楚楚的公子哥兒坐在石桌那,頓時笑盈盈的,袅袅婷婷就朝這邊走來。

杜媽媽不高興了,寧兒那點兒小心思,她看不懂就白當半輩子老/鸨了。

“麻溜兒的!別在那兒浪!”杜媽媽一把将茶壺塞給她,寧兒撅着嘴巴一溜小碎步朝廚房跑去。

南宮雲笙面色尴尬,杜媽媽一瞧,心想,這姐姐可比妹妹有福多了,妹妹挺着個大肚子,男人跑得無影無蹤,這姐姐守着個公子哥兒,還是個不愛玩的癡情種。

南宮雲笙這才得空回話:“在下是晏國人。”

杜媽媽有些不高興了:“據說晏國與桑國差點兒打起來,你不會是探子吧?”

“您誤會了,在下晏國廣睿王,并非探子,”他話音未落,就瞥見凝馨朝這邊張望,起身道:“若無事,在下失陪了。”

杜媽媽目瞪口呆,目送南宮雲笙離開,心中忐忑難安,放眼望去,那一屋子皇親貴胄,怎就看着那麽別扭,這宮鬥是多麽殘酷。看這一屋子殘兵敗将,瞧着可憐卻又得罪不起,白吃白喝自己還得像三孫子似的伺候着。

杜媽媽掩面而泣,一溜煙兒朝前院跑去:“我這命,怎就這般苦啊?”

寧兒在後面緊着喊道:“杜媽媽,這茶,您不喝啦?”

見雲笙進了屋子,凝馨望了眼窗外的寧兒,一把将他拉至眼前,輕聲問道:“方才她們同你說了什麽?”

花梓暗笑,姐姐何等聰明,說的是她們,而不是她。也就是說,她才不管杜媽媽跟他說了什麽,只懷疑寧兒是否也搭茬了。

雲笙只搖搖頭,笑道:“沒什麽,只問我是哪的人,瞧着面生。”

凝馨又意味深長地瞧了他一眼,雲笙垂眼笑了,在她耳畔輕聲道:“夫人意思,小的明白,是故趁那姑娘還未端來茶水,我便離開了。夫人可滿意?”

凝馨推了他一把,滿臉通紅。

有時,花梓覺得自己真是壞,似乎就瞧不得別人好,看到凝馨和南宮雲笙恩恩愛愛,本該高興,可心裏就堵着委屈,咽不下也吐不出,就梗在那裏,讓她喉嚨發澀。

凝馨似乎察覺了,便拉着花梓的手坐下了。

雲笙百無聊賴,便從桌上拿了本書,走到院子裏随意翻看。

“你恨他嗎?”凝馨望着窗外的南宮雲笙,仿佛喃喃自語。

花梓曉得,她是在問自己,畢竟湯國被晏國所滅,國恨家仇,不共戴天。于是她反問道:“你恨他嗎?”

凝馨沉吟半晌,面上慢慢浮起笑容:“起初,還是恨,如今,不恨了。”

花梓垂頭笑道:“上輩子的事兒了,恨什麽呢?若恨,也恨這輩子的。對了,穆羽峰是如何死的。”

凝馨搖搖頭,有些茫然道:“不知。”

她确實不知穆羽峰是如何死的……

當初,花梓婚期将近,卻生出變故,凝馨知道花梓憶起往事,四處尋找而不得,便想起了無影宮。

畢竟花梓與紫瓷熟識,且無影宮素來避世,她想,花梓許是去了那裏。凝馨當時心中惶惶不可終日,入夜合眼便瞧見花梓站在懸崖邊,身上臉上鮮血淋漓……

偶爾,她會覺得自己命苦,可想到花梓,便覺得自己的苦都不算苦,夢之所以讓人釋懷,因其短暫而虛幻。花梓的夢卻真實而綿綿不絕。蘭村的日子是美夢,當她夢醒時,她雙眸流着血淚跳下懸崖。攝靈殿是美夢,當她醒來時,深愛之人反目成仇。

人不怕苦,只怕一切看似圓滿時,頃刻坍塌。

她那會兒如何都想不到,花梓不見她,并非因為還恨她,而是覺得被白玉曦抛棄還懷了孩子,十分丢人。

在她與南宮雲笙發現扳指一事時,便決定去蓬萊島,将事情傳的沸沸揚揚,一方面是為報仇,另一方面,也為打探花梓的消息。

秦逸還在桑都,紫瓷準備一同上路,臨行前,卻收到蕭葉醉書信,言說花梓找到了。可凝馨卻有些情怯,瞧了眼紫瓷,想着還是殺了穆羽峰再說,她如何都要為花梓報這個仇,也是為自己報仇。

兒時那個穆羽峰已經死了,也或許,兒時那個穆羽峰,從未存在過,只是存于她心中的一個念想。

臨行前,曹掌事拉着紫瓷的手,千叮咛萬囑咐,最後終于說到了重點:“回來的路上,有什麽好吃的,記得給我買回來。”

她們一路将消息放出,無影宮掌門遇害一事本是無頭案,如今有了眉目,且矛頭直指如日中天的穆羽峰,必然引起軒然大波。

人多好辦事,否則,就憑她們幾個,一入蓬萊島就被坑殺也不是不可能的。

神州大地,浩淼廣闊,從古到今都不乏湊熱鬧的。例如唐老,整日憋在山上,一衆弟子早被坑的衣衫褴褛,出門都不好意思擡頭了。想要下山卻沒個由頭,這會兒可算逮着機會堂堂正正下山看熱鬧去了。

結果便是,各路豪傑,四海相聚,從四面八方彙合而來,齊奔蓬萊島而去,此次前往,人數最多的還屬丐幫,遑論結果如何,都不可否認,這是個蹭吃蹭喝的好機會,不容錯過。

于是,常常出現這樣的場景。

兩人在路上走着走着,忽然一個對視,就笑了……

“兄臺是蓮山的吧?”

“你們少林也來了?也是要去蓬萊島的吧?”

老和尚嘿嘿一笑:“若出了人命,俺們幫着超度,還能賺點兒小錢,多買點兒白菜,準備過冬。”

“大師有遠見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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