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劍尊冷酷無情 — 第 82 章


兩千七百年前,雙文律魂碎前一劍劈裂魔淵大地。從那時起,方拂歌就開始籌備針對乾坤的一切。

他籌備了足足一千五百年,前六百年,他借機重整魔淵,奠定自己在魔淵至高無上的地位。之後借着乾坤之道與魔淵之道的碰撞,在乾坤之中播撒下魔的種子,終于确定了乾坤的護道者已不在。

但方拂歌在之後的安排當中,同樣備了一份假如雙文律未死的計劃。

他向來缜密無漏。

再往後三百年,柏崖從凡間帶回一個弟子。

乾坤中的許多人都懷疑柏崖執心生出魔障,方拂歌卻默默把備份的計劃給重新提了出來。

若柏崖心中出現能生幻覺的魔障,瞞不過他這個自在天魔。

方拂歌又等了六百年。他要花這六百年,看一看乾坤的護道者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好來專門為他準備一場盛大的送葬禮。

一千二百年前,雙文律開始閉關。他這是要療愈魂魄上的傷。等他再次出關的時候,就要徹底擺脫重創帶給他的影響。

他閉關的消息被封鎖得很隐秘。可惜,衆生心中的魔念,就是方拂歌的門戶。他花了點力氣,還是得到了這個消息。

然後,他抓住了這個機會。

等方拂歌看到峻極峰上,柏崖孤絕險峻的劍意時,他就知道他猜對了。

雙文律的情況很糟糕,九百年的輪回、六百年的療愈都不足以治好他的傷。否則,柏崖何必使此搏命一劍?

赤砂海中群魔與修士奮戰染天地如血,方拂歌倚在焰雲中看着柏崖的劍。

真好的一劍,如此堅定執着。魔也修執心。他也想看看這乾坤仙道的執心與魔的執心有什麽不同。

這一劍大約能破開他的烘爐,說不準能将赤砂海中的魔将們也斬去大半。

可就算魔将們都死絕了,方拂歌也不在乎。這赤砂海上的戰況是勝是負,他也不怎麽在乎。

萬般皆自在。他可以是黑天魔,可以是血天魔,可以是五境天魔,可以是欲天魔,可以是歡喜天魔,可以是悲天魔……

乾坤修士道心不完滿,他們的不完滿就是自在天魔的門戶,他們的魔念就是自在天魔的化身。

乾坤衆生,皆是他的餌食,他唯一拿不準的,唯有雙文律而已。

他最終還是沒能看成柏崖的那一劍,有點可惜,但他逼出了雙文律。

雙文律舊傷未愈,他甚至連自己的劍都無力控制,以至于洩力平了一座山頭。

朵朵焰雲重聚成一個專門為雙文律準備的小烘爐,方拂歌倚在焰雲裏,他在看雙文律。這是他第一次與這位乾坤的護道者面對面。

雙文律的劍已被煉化,可他的神色仍是平靜的。到底是護道者,方拂歌窺不破他心中的缺漏,只能猜。

他的傷如此之重,在關鍵時候強行破關,只會使他的傷愈加難以愈合。原本大約還需要個兩三百年,這一次之後,只怕要千餘年了。

拖着這樣的傷,他必然會死在自己的烘爐中。

他為什麽不拖延下去?只要他不出關,憑借乾坤的基底,拖延個兩三百年不成問題,到時候,他傷愈出關,再無敵手,豈不是更穩妥嗎?

是看不得赤砂海的修士再繼續死下去了?還是不想看自己師兄絕命?

難不成他也有一顆執心嗎?

方拂歌有點好奇。

不過,無論怎樣,都無所謂。

他若是提前破關,必然死在自己的烘爐當中。他若是不肯出關,一直拖延到傷愈,看乾坤幾乎要死絕……那方拂歌就更好窺破他的道心了。

方拂歌停下講述,他好像又回到那一日,開始沉思起來。

夏遺皺起眉,催促道:“然後呢?”

方拂歌笑起來:“我看他那般平靜的樣子,好像還有後手的樣子,便用話語挑動他,問他傷勢未愈還敢強行出手,是想再入一次輪回嗎?

“他說……

“他沒有後手,但他知道我的破綻在哪裏。

“我本沒有破綻。”

“他塑造了你的破綻?”夏遺問道。

方拂歌輕嘆:“他開出了一個我無法拒絕的賭約。”

“他将敞開道心,任我搜查。”

若方拂歌的目的是讓魔淵吞沒乾坤,他必然不會同意這一場賭約,他只要殺掉雙文律就可以了。

可他真正所求的,是前路。

魔淵的前路已經盡了,方拂歌走到了盡頭,化為自在天魔,于魔淵中不死不滅。他本以為這就是終點。

可是,他在兩千七百年前,雙文律絕命的一劍中,看到了比他更遠的風景。

魔淵若能吞噬乾坤,獲得成長,方拂歌的前路亦會再開一段。可是吞噬并不能完整地融會乾坤之道,查一方護道者的道心卻可以。

方拂歌若是拒絕,他将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他心動了。

“你們約定,若他勝了,你就退出乾坤?”夏遺追問道。

方拂歌搖頭:“我們沒有定賭注。若我勝了,乾坤自然萬事皆休。”

他目光悠遠,似想起那一日的驚撼:“小烘爐中,他放我入他道心,我遍查一切,從他入道之始,修行路上走的每一步,他的生、他的死、他曾有過的每一點情緒波動、他認識的每一個人、他心底最細微的念頭……他的道。

“我沒能發現他的破綻。

“這就成了我的破綻。”

而當方拂歌出現破綻,同樣,萬事皆休。

雙文律抓住了他的破綻。他的劍熔了,便以心為劍,将方拂歌從赤砂海一路迫到了魔淵深處。

“他的道心……沒有破綻?”夏遺喃喃,“他的道心沒有破綻?”

“也許有。但我沒能發現。”方拂歌道。

夏遺的手不由自主攥緊,悶悶坐在那裏,好像一塊邊緣鋒利割手的石。

方拂歌看他的眼中有一種奇異的憐憫。

夏遺皺起眉:“你那是什麽惡心眼神?”

“我聽說,他最近收了一個徒弟。”方拂歌道。

他聽到夏遺呼吸亂了一瞬。

“你叛出師門九百年了,還在意他收不收徒弟?”方拂歌輕笑。

夏遺冷冷瞥了他一眼。這魔好了沒兩天,又來挑他。

方拂歌又道:“聽說那是只野猿,天生靈物,力氣很大,在劍道上有幾分天賦。但是腦子不太好使。橫骨開了這麽久,連話都講不清楚。

“書也背不下來,常常挨罰。

“好像前陣子不知道惹了什麽禍,把起雲峰上的東西弄壞了,整天背着東西下山求人教它怎麽修補編竹。”

夏遺桌下的手已越攥越緊。

方拂歌不緊不慢道:“它唯有一點很好——天性純良,出門歷練被人坑了,還肯伸手去搭救這些人,反弄得自己一身傷。

“它已經在起雲峰上待了不短的時間,一直沒名沒分的,這次事後,才被劍尊收了徒。”

夏遺冷冷看着他:“你還想說什麽?繼續啊。”

方拂歌卻又笑起來:“他不要你了。你何不拜我為師?他嫌棄你這顆魔心棘手,我看這卻是難得的機緣。”

夏遺冷笑:“你把我當什麽?你跟他鬥法的臺子嗎?出去!”

方拂歌走了。

夏遺手骨攥得咯咯響。

一頭白猿……什麽都不如他,唯有一點、唯有一點……天、性、純、良!

他豁然站起身。

他要去南涼洲,把那根礙眼的竹子給砍了!

……

方拂歌遙遙看着不歸阜中那道殺劍往南涼洲而去。

一千二百年前,方拂歌遍查雙文律的道心。

他成了世間最了解雙文律的存在。他知曉他的一切,見證了他所有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可是,這些曾經使雙文律心動情動意動的七情六欲與往事,如今都不能再成為牽絆他的存在。

可他走得既非道種那般斬卻一切的道路,也非魔那般調心如幻萬般自在的道路。他的心像一柄劍,劍身一面折射出一切舊影,一面倒映着外物萬象,可是這一切都不能改變劍本身的剛硬鋒利。影只是影。

不是沒有情,不是不存在,但一切都不能影響他。

這是什麽道?

方拂歌未能尋到他的破綻,反而自己生了障礙。

從那時起,方拂歌就做下了一個決定。

他花了三百年,重整魔淵的情況、給自己布置出一重假幻象,然後,舍盡一切修為,只餘一道魂魄,如此,才能進入乾坤不被排斥。

他進入乾坤的這九百年裏,度過最開始的艱難之後,化身拜入過無數正法仙宗,學他們的法、看他們的道。

可是,這還不夠。

他想扒開雙文律的道心,再看一眼。

夏遺到底是不是他的破綻?

……

乾坤重整神道時,乾坤大能在天地立下八柱,雙文律拔發頂竹簪,擲于南涼洲,成天地第八柱。

竹簪落地生根,長成一株葉可拂雲的竹。

這株竹在南涼洲立了幾個月,南涼洲的魔修們竟也就眼睜睜地看着。

一群廢物!

夏遺冷着臉來到翠竹下。

竹身挺直,碧翠如玉,頂端的枝葉承接天露,被風一搖,就撒下條條清氣。

許多魔修都來到這竹下,試圖參悟出其中一星半點兒的意蘊。

他們砍竹子?他們且舍不得砍這竹子呢!

面子算什麽?若是能學到劍尊的本事,轉修正法又有什麽不好?節操?什麽節操?魔修要什麽節操?

不過,這群不要面子的魔修在見到夏遺後,就一個個都溜了。

這殺星怎麽來南涼洲了?!他不是一般都待在北涼洲不出門嗎?

夏遺一張臉兇得煞氣逼人,他現在沒心情理會周圍這群魔修,長眼色的都跑了,不長眼色的……

他目光一橫,捉到個在不遠處徘徊的身影。大約是仗着自己的修為,覺得可以在這個距離看一看熱鬧。

“楚狂人?”夏遺裂開嘴,“他沒告訴過你,我再見到你,就要殺你嗎?”

楚狂人心中警鈴大作。

他來竹下,本是和其他魔修一樣的原因,并沒有想到會遇見夏遺。

楚狂人聽說過夏遺,但還從沒和夏遺打過交道。他這是哪得罪了夏遺?怎麽一見面就要喊打喊殺的?

可夏遺的殺氣不是作假,他已經拔出了劍。

楚狂人臉色一變,腳步一動就想跑。

他是個狂人不假,但狂不代表他就會沒頭沒腦的找死。

夏遺的劍域已經展開,鋪天蓋地的殺意像永不止息的狂風。

空間被封鎖,楚狂人慢了一步,見逃不脫,索性不逃了,狂烈之氣頓起,将無邊殺意隔在身外。

他的修為在第八重天璇境,同為拾柒大魔,不見得就怕了夏遺!

“你說的‘他’是誰?”楚狂人問道。

他雖然不怕和夏遺打一場,卻也不想稀裏糊塗地打這一架。

夏遺一劍劈過來,楚狂人使一柄長斧,架住夏遺的劍。他面色一變,身形暴退,吐息數次,才将侵入體內的殺意驅除。

夏遺嗤笑一聲:“你是怎麽踏上修行路的?你是怎麽開始仙魔同修的?你是怎麽煉你的狂的?”

他每問一句,就劈出一劍,将楚狂人劈得連連後退。

楚狂人的臉色已越來越難看。他已發覺到自己的失策。

同為□□魔,夏遺的修為怎會高到如此可怕?!鋒利的殺意順着長斧斬入他的身軀,也斬入他的心神,令他的神識都開始刺痛。

他感覺到夏遺好像并不急着殺他,但假如他膽敢放松,那就真的要沒命了!

但最讓他心中不安的不是夏遺的劍,而是夏遺的話。

“你什麽意思?”楚狂人問道。

他為此分了心神,被夏遺一道劍意破入心神。

殺!

他是怎麽踏入修行路的?

滾滾殺念強橫地破入他入道一念,喚醒一個被沉埋了将近千年的名字——畢于烽。

楚狂人本不姓楚。他的身份來歷無人知曉,只知其出身于大楚,所以被人稱作楚狂人。

畢于烽并非像尋常修士那般逐步修行而始,他本是凡人,一朝頓悟修為自生。

他是楚人,亦使楚亡。

畢于烽沒生在一個好時候。他出生的時候,大楚沉疴已積重難返,內有憂患外有強敵。

大楚北地,有一座險要關隘,名為“監牢關”,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稱。可是連這樣的關隘,都被人奪了去。

過了監牢關,南面千餘裏的沃野都再無關卡險要,監牢關破後,被北敵一直糜爛到許陽河。

畢于烽是天生的名将,但他那時還只是一個無名小将。大楚情況糜爛,北地惡況無人敢去,畢于烽立下軍令狀,前往北地,硬生生在這樣的惡況中奪回了監牢關。從此以後,他就被大楚的百姓稱為軍神。

但他最後還是敗了。敗得全軍覆沒,再無一絲回旋餘地。

因為他不是敗于敵人之手,而是敗于大楚。

那幫看不起武将的軟骨頭,還有怯懦無恥的皇帝,把他連帶着他的兵,一起賣給了敵人,換取他們歸還監牢關外十二洲加兩國永結同好的承諾。

畢于烽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一夜入魔。

他沒有等這幫天真惡毒的蠢貨被北敵殺滅,他自己滅了楚國。

那些血裏肉裏骨裏,土裏埋不下的屍骸裏,化不盡的怨與恨,殺掉了畢于烽,成就了楚狂人。

他的斧中揮出血煞,硬生生逼出夏遺的殺意:“滾出我的心識!”

夏遺擡手接住了他的斧頭,他的左手像鐵鉗一樣死死鉗住斧刃,對楚狂人笑起來:“你當初屠城的時候,怎麽不替城中百姓怨一怨、恨一恨?”

他右手一劍刺入楚狂人的肋下。

楚狂人吐出一口血,他拔不出自己的斧,只好棄了兵器,将自己從夏遺的劍上拔下來。

夏遺由着他後退,左手用力,慢慢把這魔修中赫赫有名的狂魔斧捏了個粉碎:

“你當初讓士兵吃人肉時,怎麽不替那些釜鼎裏的肉生一生煞氣?”

“君王無道,不予錢糧,我不屠城,何來大勝?我不食人,怎麽養兵?!”楚狂人須發皆張,“惡事皆由我做了,他們靠我和我的兵才能過他們的太平日子,到頭來再殺我,自己清清白白,哪裏來得這樣美事!”

楚狂人開始發狂。他傷得越重便越發狂,越發狂便越強。身上的氣勢成倍地翻卷起來,沖得方圓百裏草木皆平。

他雙目赤紅,已被這可怕的殺氣激出了狂性,伸手一握,抓住一片飄落的竹葉,以此為基,從暗紅的血煞中抓出一柄由血煞凝聚成的巨劍。

夏遺的目驟然冷了下來,一劍削斷了楚狂人的右臂。

“你的仙道功法從何而來?”

他的殺意逼入楚狂人的心識。

只要楚狂人的心中還有殺念,他的心神對夏遺來說就門戶大開。

楚狂人不知道他的仙道功法根源于何,那是他意外得來的。直到劍尊在南涼洲擲下這一根竹後,他才從這支竹的氣韻中覺察到與自己相似之處。所以他洩了狂性之後,才回來琢磨這支竹。

但現在夏遺也來了,他越與夏遺交手,越覺得夏遺的修持中有太多與自己相似的地方,可是卻又處處比自己高明。

夏遺尋得到他心中的殺性,他卻找不到夏遺心中的狂性。

他是如何得到這仙道功法的?他是如何想到将一身魔念盡歸于狂的?他是如何将仙魔兩道結合在一起同修的?

夏遺的殺意在楚狂人心識中催逼,迫使他不斷去想,去回憶他所歷的一生,去覺察每一點細節,然後将這些不起眼的細節串聯成線。

對于自在天魔來說,想要導演點什麽,簡直再容易不過了。

他在北敵心中引導他們的憎惡與恐懼、催發他們的陰謀之思,他在大楚朝廷心中種下畏懼與嫉恨、引發他們的卑鄙之念。這些都是人心中本就有的東西。于是,沒有任何痕跡,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魔修的功法、仙人的秘境、前人的筆記……只要一個人的心中還有欲念與情感,那他就會被欲望與情感催使着去做事,他就成了——自在天魔的傀儡。

“是誰?!”楚狂人徹底發了狂,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這戲劇般的經歷是別人寫好的劇本,實力在狂性下成倍地翻漲。

夏遺笑起來:“哈!這才有些意思!”

他又是一劍斬了出去,這一劍殺氣更重。

“悲悲切切哀哀怨怨糾糾纏纏,殺你我都覺得無趣!”

糾纏?哀怨?悲切?

皇帝、文官、北敵被牽絲成了傀偶,楚狂人也被這些牽絲成了傀偶。

他在殺意所逼下,所有的狂念彙聚成了一柄斧,無需其他東西做根基,他自己就是這狂性的根基。

“啊——恨生逢亂世,恨怯懦的皇帝卑劣的文官,愛生逢亂世,正适合我殺人!”

糾纏什麽?哀怨什麽?悲切什麽?

他本就愛殺人!

“說得好!”夏遺哈哈笑起來,笑聲一收,眉眼忽然兇戾,“那你有個屁的資格發狂!”

他一劍刺入楚狂人胸中。

楚狂人踉跄後退,心口洇開大片血跡。

他的狂念,被破了。

方拂歌的門戶也破了。這些殺念斬破了他的心髒,也斬斷了他身上的絲弦。

楚狂人赤紅發狂的雙目恢複清醒,他半垂着頭一語不發,忽然散做一道赤光,遠遁而去。

夏遺懶得管他。

楚狂人活不了多久了。

他轉身走到青竹前。

不愧是劍尊種下的竹。在之前的戰鬥動靜中一絲傷痕都不見。

夏遺胸中因揍完楚狂人發洩出去的兇戾又翻湧起來。

他冷着臉,提起劍,對着青竹重重一劈,轉身即走。

青竹在他身後斷裂。

……

坐忘島上,寧閑眠收回望向南涼洲的目光。

“你這麽繃着他,小心翻車。”

“凡塵之身抗魔淵之道,不繃得緊些,怎掙得斷?”雙文律道。

“若是從前便罷了。可我看他的魔修手段裏,有自在天魔的影子。現在正值多事之秋。”寧閑眠道。

他從最開始就不贊同雙文律收夏遺為弟子。

凡塵之身的确可以走向世界之道,最終成就與天地同壽。但這是點滴積累起來的。一只大象成年後可以拖動行船,可若是在它還是幼象時就将它綁上了船繩,它只會被船拖着走。

夏遺就是如此。他在魂魄之力還很弱時,就被魔淵之道侵染了。要他對抗魔淵之道,對他來說太過艱辛。

他們剛找到夏遺時,乾坤的情況還不是很好,魔淵為強敵,不宜資敵,但可以先将他封印,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讓他去魔淵走魔的道。

雙文律這樣強拉着他,若有一日繩索崩斷,必受反噬。

“不會的。”雙文律含笑道,“他是我的弟子。”

作者有話說:

夏遺從小就這樣,一不高興就砍他師父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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