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君王情(2)
“娘娘,這天可不助你。”雨魇看着已走了一大半距離的人兒,輕笑着講。“這雨不冷,娘娘想傷春秋悲在下可不想奉陪。”
你才想傷春秋悲呢。一眨眼簾,長長的睫毛滴下一顆汗水來,殇琴擦了擦滿頭的汗,沒空去回他的話,小心翼翼的撐握着力道,以防自己跌倒。
“時辰已晚,在下便不打擾娘娘的閑情逸致了,在下告辭。”雨魇看着對面正努力想往自已走來的人,抱拳行一禮便消失在了若大的庭院裏,只留下那折疊幽揚随雨飄落的白布。“娘娘可得快些才好,不然墨跡被洗掉了,那娘娘先前的努力可就都白費了。”遠去的男子的聲音,空蕩的在夜色下回蕩着。
可惡!她怎麽不可能知道!殇琴揮袖擦了擦額頭上的雨水加汗水,咬牙在心裏把那個人的家人都問候了個遍。
“娘娘去哪裏了。”站在浴室裏的君王沉着臉,冷聲尋問身後的侍女。
“奴婢不知。”青竹青葉戰戰兢兢承受這君王怒氣的同時,還在擔心着那位行動不便的娘娘跑哪去了。
“找,沒找到你們就給寡人以死謝罪。”嬴政走向窗邊冰冷無情的講。
“諾。”青竹青葉應着急忙跑出去了。要是找不到那位救命恩人,不用這位陛下講她們都會以死謝罪的。
“斷了一條腿也還是能跑嗎?”君王看着細雨飄搖的夜色,靜靜的講道。“要怎麽樣你才能安靜呆着,哪也不能去呢?”一連用了兩個問號的君王,轉過身想走出浴室。“随形,找到如影。”嬴政看到白紗上整齊裂開的洞時,沉聲向暗處的人低沉冷冷的道。
“諾。”随形出現,恭敬的應着便又消失在了房間。
看來這王宮,還真是不安全。嬴政挑開一層層白紗,看着整齊一致的裂痕時,冷下目光,深邃的黑眸更顯懾人陰暗了不少。
“還差一點,就快能拿到了。”美麗的鳳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離自己只有三米遠的信,殇琴激動又謹慎的緩緩移動右腳,雙手撐着沒有知覺的腿,擡起完好的腳又跨出了一步,根本無暇去顧及這綿綿的細雨。
“陛下,雨越下越大了。”站在走廊上的青竹青葉難過的收回視線,低頭小聲的提醒着這位沒所舉動的君王。
“……”平靜望着雨中人兒君王,沒有回答侍女的話,只是靜靜的站着,默默的看着,不見其思,不知所情,只有那冷漠孤傲的背影,在宮燈的光影下拉很長很長。
“啪。”麻木的腳升兀然起一股巨痛,一身狼狽的人兒,摔倒在濕漉漉的青石路上,激起水珠飛濺幾許。好痛……許久不曾痛過的腳踝撕心裂肺的痛着,殇琴抱着腳在地上痛苦的绻縮起身子。師伯的信……一顆豆大的雨水滴在蒼白臉上,恍惚中的人兒擡起頭,望了眼如斷線的透明珠子一般散落下來的雨水,看向不遠處的白色信時,掙紮着想站起身,好快些把那封信救起來。
“陛下……”青竹青葉看着锲而不舍站起又摔倒的人兒,不禁紅了眼睛,張口欲言的喚了聲一直靜靜站着的君王。
“你們先退下。”良久後,君王動了動喉結,開口揮退身後的侍人。
“諾。”青竹、青葉又看看了遠處的人,與一幹人等,低頭行禮退出禦瀚園。
是什麽東西能讓你這麽執着的?嬴政緩緩走進雨中,黑眸看着還在嘗試站起來的人兒,第一次出現疑惑的表情。還是你本就這麽事事執定……
師伯讓他親手交給自己的信,一定有什麽重要的事吧?雨水與汗水化為一起,似從水裏撈出來的人兒,望只有兩臂之遠的信,美麗的鳳眸漸漸失去了神采。“好痛……”不盡是身上的痛,更是痛恨自己的無能。身本的負荷已到達極限,殇琴躺在地上閉上眼睛,再次感到了那種被世界遺棄的滋味。
沒有了師傅,她還能有什麽?那個帝王說了一生一世一雙人又怎麽樣?他始終還是他,永遠只為江山社稷的帝王,只懂金戈鐵馬的王者……但如果他不這樣,那他還會是那個千古一帝嗎?殇琴睜開了悲傷的眼睛,望着似是為自已而雨越下越大的天空,有種想大笑的沖動。
老天,你有必要這麽捉弄人嗎?我只是一個想努力往上走的平凡人擺了,你卻将我放到這個亂世但又人才輩出的年代。我也只不過偶爾幻想着,能像童話故事裏一般,渴望與王子過着名為幸福的生活,你卻偏偏把我跟王上放在一起……為什麽?為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之諾真的這麽難嗎?難到要我用一生去換?還是,像我這樣的人不配得到幸福……
“轟隆。”四月的清明雨上,黑夜裏亮起白光,難得的打起了大雷,像是在回答她剛才的問題一般。
師傅認命,認自己要擔任天下憂而憂之事,那位帝王不認命,因為他可逆天而行,那自己呢?她從不認命!殇琴看着已全部濕掉滲出黑色墨汁的信,目光一冷,咬牙慢慢朝快可伸手碰到的信爬去。與師傅相識許久的師伯……鳳眸望着那封信,從一開只是想知道內容的人兒,現在卻執定的要拿到它。她認命,小時放棄了童話的憧憬,但迎來的是黑暗,所以她從出了孤兒院那天開始,她便不再認命!雙手抓着地上的草,殇琴奮力的拖着痛得麻木的腳,努力住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爬去。
就算是被全世界遺棄,她自己也絕對不能不要自己!咬破唇角的人兒,直定定的看着信,直定的往前堅難移動着。長長華麗的衣裳落在地上,随着主人的挪動而在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跡,被水打濕的三千發絲不再張揚的飄動了,而是像它的主人一樣,斂下氣勢,老實的團聚在地一起,等待哪天再崛起,重露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