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誓言
甄瑾軒似乎料到仙柒會如此說，點了點頭，就往上游去。
他的表現讓仙柒有些意外，追上前去：“你就不想問問我為什麽放棄嗎？”
“棄做得每件事情都是有理由的，你想說自然會找個機會告訴我，我又何必這個時候問你，自讨沒趣？”甄瑾軒十分滑頭地笑了笑，已經游上岸去，丢下有些發愣的仙柒半晌想來，自己居然不知道如何反駁對方！
兩人在草坪上稍微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情況，便準備離開這個詭異的雪山之颠。
雖然仙柒意識到這裏只怕是她要尋找的八十一件事物之一，但湖水中那麽大個隐患擱在面前，就算她想調查，光是那可以消除鬼力與仙氣的力量，就夠叫人頭痛了！
等到自己的實力強大到足以無視這裏的詭異陣法後，再考慮那些事吧！
雖然這般想，走到山口之處，少女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神秘的雪山之颠的奇景……嗎？走着瞧吧！
“殇，我明明看着你沉下湖底，為什麽會沒事？”下山途中，仙柒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關心地問了一下。
甄瑾軒被少女一提醒，想起什麽一般，望向仙柒的表情有些古怪與尴尬，揮手幹笑道：“也……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一些生活瑣事而已……”
生活瑣事？什麽樣的生活瑣事會讓面前這個面皮估計比城牆還厚的少年臉紅啊……
仙柒的眉頭挑了挑，心中有種怪怪的不自在感。
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被前面的看到的一幕取代了，兩人還沒走到山底，山下已經未滿了人，一個個在跪拜些什麽，居然搭建起了臨時的廟宇！
“這是……在做什麽啊？”甄瑾軒不由驚奇地低聲問道。
仙柒的臉色比起剛才更加陰沉了：“拜神。”
甄瑾軒意外地眨了眨眼睛：“這是拜神？好像有些太不正規了吧……”
仙柒白了甄瑾軒一眼，真不知道這個家夥腦海中到底在想些什麽，居然連這樣形式的拜神都沒有見過？看到那些祭拜的人們，仙柒就有些心煩，冷冷道：“不過是一群只會将事情寄托到不現實的神身上的廢物！明明自己有手有腳，有時間拜神，還不如多去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在這裏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甄瑾軒揚起了眉頭：“棄，你說的也太偏激了吧？其實，這也是一種精神寄托吧？因為人們的需求有很多是他們人力所辦不到的，所以才會寄托在那些精神崇拜上吧？我覺得，這應該算是一種精神寄托……雖然神不會幫他們實現，但是，去讓人有活下去的期望。”
——菩薩，菩薩，請讓爸爸媽媽多陪陪我吧！哪怕只有一天，請讓他們陪我一天……
——菩薩，菩薩，請讓我成為班上最優秀的學生，我只希望爸爸能看看我，摸摸我的頭，說我是他的驕傲……
——菩薩，是我太沒用嗎？為什麽我就是無法成為爸媽期待中的人？
——菩薩，如果你真的存在，那麽，教教我該怎麽做啊！
——呵呵……一切都只是我在自作多情嗎？可就算這樣，我也相信這個世上有神佛！
仙柒的腳步頓住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聲音不由提高了幾分，嘲弄地笑道：“神佛？活下去的期望？殇你知不知道，我就是被這所謂的信仰害死的！”
她的手猛地一揮，那些臨時搭建起的廟宇被卷到了天空，仙柒嘲弄地看着山下那驚慌失措的人們，咧嘴冷笑道：“神？佛？那些只不過是凡人的變異種罷了！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神佛！不懂得自救，只知道依賴不切實際的家夥，有什麽資格活在這個世上！”
甄瑾軒沒想到仙柒會如此暴怒，想來在之前，好像她曾經也因為自己想要冒險以靈魂出竅的方式去改變自己時，也生過一次氣，但是想現在這樣不能自控，他還是從來沒有見過！
眼看山下那些人即将被掉下來的建築壓住，甄瑾軒不禁一咬牙，仙氣迸發，居然在仙柒的仙鬼之力的雙重壓力下強行扭轉了方向。
“住手，棄！他們只是普通人而已！”甄瑾軒冷喝道，一邊控制着法術保護下方的人，一邊上前撲倒了仙柒，揚起了手，一拳落在了少女的臉頰上：“你瘋了嗎？！他們……他們也想活下去啊！可他們不像我們，沒有我們那般的機緣啊！他們只是為生活所逼的百姓啊！你叫他們怎麽辦？從生到死，他們不是沒有尋求活得很好的辦法，但是你到底想叫他們怎麽辦？！生活中……有很多無奈！就連……就連我也不例外啊！如果我沒有遇到你，我甚至會被所有人視為妖魔，我甚至會在任何時刻死亡！”
“那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既然他們活得那麽苦，既然這個世界那麽殘酷，我就給他們一個痛快，這樣不是更好嗎？”仙柒冷然瞪着甄瑾軒，那雙眸子之中充滿了仇恨，她不甘，她真的很不甘！憑什麽自己一生信仰，換來的是父女不合？換來的是平凡無奇？換來的……是自己的死亡？！
“我會改變的！只有你！我不想看到你變成修羅！如果……你恨這個世界，我會改變這個世界！我會改變你！我會一直陪着你——！我會讓你重新……對這個世界懷抱希望！如果，神不存在，那我就成為你的神！”看着仙柒那歇斯底裏的樣子，甄瑾軒終于忍不住了，沖着仙柒大吼道。
是啊！他決定了，如果仙柒沒有信仰，他就成為仙柒的信仰！哪怕現在他沒有那樣的能力，如果為了面前的人，他可以去做任何一件逆天之事！就算……奪取神位！
仙柒看着少年的臉龐，呆了，眼淚不受控制地不斷流淌着，為什麽上天這樣殘酷？為什麽在她已經死後才給她一個希望？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希望……
仙柒垂下眼睑，伸出了小手指：“那……說定了……讓我看着你改變這個世界……”
——在我魂飛魄散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