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最好的潛行是無雙

以身殉道後徒弟黑化了 — 第 28 章 、最好的潛行是無雙


名字倒是別致,鐘妙提起興致擡眼望去,瞬間瞳孔緊縮。

那籠中之物不是其它,卻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孩!

不知她中了什麽手段,竟毫無知覺地昏睡在籠中,直到主持人吹響哨子,這才搖搖晃晃站起來。

女孩眼中毫無神采,看着如同玻璃一般,四肢的關節也極為僵硬,不像是行走的人軀,倒像是被人牽着絲線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的傀儡娃娃。

鐘妙霍然起身前行幾步。

她正想冒險放出神識探查,卻聽身後侍女低聲道:“請您稍待片刻,真君實在不必暴露身份。”

鐘妙回頭看去,顧昭早在侍女靠近時便拔劍架她肩上,那侍女面色不變神情恭敬:“臺上那個已經失了魂魄只剩軀殼,沒有搭救的價值了”

鐘妙眉心緊皺,主持人正高聲喊道:“想必諸位大人知道!這便是咱們上一次的壓軸拍品……”

“是金蟬,吞食魂魄而不傷軀殼,制作便于奪舍的空殼。”侍女解釋。

“想必有許多大人已經實驗過了功效,那麽請諸位見一見今日的主角……”

骨生花,物如其名。

敲骨吸髓補給自身,直到成熟破體而出。

鐘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當感謝拍賣場的物盡其用,至少這樣,那女孩早已在這種可怖的痛苦前死去

主持人含笑道:“諸位大人可見,這臨水照花*的美景可實在難得。”

場下傳來贊嘆聲。

花枝從七竅中纏繞伸出,花色猩紅花型飽滿,倒影于潺潺血水中,如果忽略它的花泥是一個活生生的凡人,那場面或許确實能稱得上一句美豔。

鐘妙無法忽略。

為什麽?她時常會想,為什麽修士能這樣理所當然地将自己從凡人中剝出,像是自信能永遠站在甲板上不觸碰死亡的浪濤?

鐘妙聽聞過這種以人為花肥的把戲,這東西原是魔修研究出來的,原理也很簡單,不過是一次性灌入大量靈氣強行催生花種。

只是魔修舍不得靈石,更舍不得拿好料子雕花盆,幹脆抓了還未入道的凡人當底子,看着還頗具魔修特色。

但凡人的靈氣如何與修士相比?

倘若某天有人不滿足于凡人的靈氣,想催生更美的花,将目光投向修士呢?

大宗門弟子不敢碰,那就從小宗門下手,若小宗門也不能得手,那就捕捉散修,實在不行就抓了有靈根的孩子從小養,說不定還能博一個赤子天然的噱頭。

鐘妙幾乎想要大笑出聲。

看啊!看這個世道!

接下來已沒有必要再看,鐘妙壓下情緒,問道:“既然你告訴本君這樣多,不妨再說說你們的目的?”

“容禀真君,我們此行目的與真君所願并無區別,請真君稍安勿躁。”

那侍女微微一笑,從袖中掏出塊令牌。

“想必真君聽聞過我們,煩請真君暫用此物僞裝一二。”

鐘妙認識那個标識。

狀如火焰,背生雙翼,是“蜉蝣”的令牌。

鐘妙知道鄭天河是如何舉家遷入中州後特意詢問過他,據他所說,那隊接他們離開的車隊內部便挂着這個标識。

而鐘妙的身份無論如何都不應當出現在此時此地,她必須保持住暧昧的站位才能混跡中州高層暗中調查。

令牌入手便化為鐵水流動着覆蓋在她面具上,這樣即使後續有人去查,也只能查到蜉蝣身上。

一個幫助凡人逃難的中州情報組織,她心中哂笑,一個正準備大開殺戒的正道棟梁,實在再合适不過。

剩下的就不是能給徒弟看的場合了,鐘妙直接将他塞進芥子。

侍女上前一步平舉雙手,十指于空中輕輕撥動,如一位琴師撥動她心愛的夥伴。

“轟!”

一陣巨響,拍賣場的牆壁竟早已被蜉蝣嵌入機關,此時多點引爆,巨大聲浪于場內炸開。

穹頂開始坍塌,人群四散而逃,場內守衛已氣勢洶洶向此處襲來。

侍女微微傾身,向鐘妙做了個請的動作。

鐘妙注視她片刻,低聲道:“你也保重。”

旋即一躍而下。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蜉蝣的動機,但她別無選擇。

雖然鐘妙號稱年輕一代最強劍修,但人力總有盡時,而丹陽城經營百年。

就算她能殺穿圍困,可還有群孩子要救。

鐘妙自己看輕生死,卻不能叫徒弟與可能還活着的孩子們折在此處。

對于劍修來說,殺人實在是很不需要思考的一件事。

鐘妙第一次下山時還會耐心聽一聽敵人喊話,第一句通常是——

“大膽狂徒!你可知這是什麽地方!竟敢來此撒野!”

但當她瞬息間殺掉數人後,敵人便會改口說——

“這位好漢!咱們實在不必産生沖突,您想要什麽都可以提!”

而當她踏着殘肢走到他面前時,敵人往往會說——

“你敢傷我?!你可知我身後是誰?住手!住手!!”

為一己私欲向無辜者揮刀時,他們為什麽不住手呢?

修得築基大圓滿後,修士需找到道心才能進階金丹。

少年天才的不便之處就在于此,鐘妙到達這一步的時候還太年輕了。

她不過才下山走了幾趟,一顆道心與長空劍一般,都是嶄新的、明亮的,閃爍着一塵不染的天真。

所以才會這樣輕易就發誓要将此道貫徹一生。

鐘妙揮劍将守衛小頭目斬落,百無聊賴地轉了轉手腕。

她每次進入這種場合都會換一柄劍使,雖然也不錯,到底比不得長空順手。

啊,她記起來了。

築基大圓滿的那天,她跳上桌,在師兄的怒視中握拳大喊——

“總有一日!總有一日!我要叫天下再無不公!我要海清河晏,天下太平!”

鐘妙輕輕一笑,轉頭看向剩下的守衛。

她的劍光很冷,她的目光更冷。

方才圍困她的足有百餘人,而她只是閑庭漫步般向前走去,每一步便有十數人倒下。

丹陽城給的報酬再豐厚也需有命才能享,剩下的守衛雖然口中呼喝得厲害,但數息後仍是站在原地,你推我我推你,竟無一人敢上前。

鐘妙在他們眼中看到了恐懼。

永遠不要讓猛獸嗅到恐懼。

她掏出張帕子細細将劍柄擦幹,這柄劍是新得的,一時忘了刻避水符,此時握在手中已經有些打滑。

鐘妙收拾好劍,見他們仍是還未動作,又單手将方才打鬥中有些散了的亂發向後抓去紮緊。

“從前我或許是會有些話想問的,”她輕聲道,“但是不,不重要了。”

鐘妙是個少年天才。

她有許多少年天才的缺點,比如過分天真,總相信世間尚有公道,倘若公道來得太遲,她便要親自做這個公道。

比如過分虛榮,旁人贊她戰無不勝,她總自負點頭。

但不是的,她失敗過很多次,輸給過很多東西,只是她仍堅信自己是個無所不能的正道棟梁。

那就足夠了。

下一瞬,她仗劍躍入人群,如一葉輕舟撞向巨浪。

丹陽城在這一日迎來從未想過的巨大打擊。

先是拍賣場被人從中炸開。

震動,碎裂,坍塌。

接着突然冒出個兇悍無匹的劍修當衆發難。

駐場守衛修為最次的也有築基後期,可就算是金丹修士在此人劍下也走不過十招。

不是沒人懷疑過據說也在中州的鐘妙,但少山君這等風光霁月的人物怎麽會來丹陽城,何況這柄劍也不是長空。

劍修都是群抱着本命劍喊道侶的呆子,年輕一代最強的劍修想必更是如此。

随着守衛數量銳減,僥幸逃脫的執事們趕忙逃向後臺試圖啓動困陣,卻不料陣紋早已被什麽東西撓壞。且這陣紋破壞得極為精巧,直到他們輸入靈力的瞬間才将将崩裂,将衆人炸了個措手不及。

拍賣場主事人還來不及清算此次損失的人力物力,就發現一道濃煙從庫房中升起。

那是拍賣場最緊要所在!

他們這次拿到的骨生花種子全在其中還未來得及轉移!

主事人顫抖着雙手,心痛得滴血。

他很快就不必頭痛了

因為一道寒光襲來,正好将根源斬落。

修行到元嬰階段早已不怕世間水火,她是耐心而精細的獵手,藏身火中如漫步叢林。

直到場內再沒有第二個站立的人。

鐘妙垂下劍,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轉身向外走去。

這場火燒了許久。

鐘妙抱臂站在高處冷眼注視着火場,蜉蝣正在底下匆匆運送昏睡的孩童,她只是略略一看就知情況不好。

除了方才與顧昭交流如何破壞陣法時,鐘妙就再未說過話。她面色冷肅一身殺氣,看着像座堅硬的阿修羅雕像。

顧昭卻覺得她在難過。

他見慣了奴仆因主子的一句玩笑死去,因此并不能産生什麽觸動。只能絞盡腦汁想想師父平日裏說過的話,試圖哄她開心。

“不要難過,師父,”顧昭頭一回發現自己竟是這樣笨嘴拙舌,“師父您知道的,只要堅持下去世道總會好起來,每做一分就有一分的意義……”

“我不知道。”

顧昭悚然噤聲。

鐘妙低啞一笑,卻像是咀嚼着誰的血肉。

“我不知道,但那又如何?”

一顆水珠搖晃片刻,終于不堪重負地砸落塵中。

下雨了。

作者有話說:

*臨水照花不是這麽用的,這個主持人附庸風雅。

今天和朋友聊天的時候冒出個腦洞,開了本新預收,暫定文名《強娶師母》,黑蓮花美人X隐忍偏執忠犬,掌門死後大師兄繼承宗門和未過門師母的狗血甜餅,女主不弱,我感覺還挺有意思的,不麻煩的話可以點個收藏呀親親,愛你們。感謝在2022-05-20 00:00:06~2022-05-20 23:21: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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