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避暑

愛妃她始亂終棄 — 第 32 章 避暑


第32章 避暑

是夜, 辰華殿。

蕭棟回殿,命金福取來火盆,不過他猶豫再三, 還是沒有燒掉那本畫冊。

當然蕭棟自持君子,也不會看亂七八糟的書, 他把畫冊藏在了床櫃裏頭。

子時将近, 蕭棟躺下安寝。

也許是今日吃了一塊蜜棗糕, 他夢到了母妃。

夢中他回到了十二歲那年。他在長風宗聽聞梅妃身體抱恙, 連忙返回皇宮。

蕭棟萬萬想不到, 等他和回來後,才知道母親已經神智失常, 還被父皇打入冷宮。

他一路跑去冷宮,找到母妃。

她在一處陰暗的殿內, 披頭散發, 衣裙髒污坐在地上。

蕭棟快步沖了進入, 跑到梅妃面前蹲下。

“母妃, 我回來了!”

“母妃,是我,是棟兒。”

蕭棟一聲聲喊着母妃, 可梅妃甚至沒看蕭棟一眼。

她只是低着頭, 盯着手上, 念念有詞。

“我恨你, 我恨你!”

蕭棟心頭劇痛, 他低頭去看, 才發現母妃手裏拿着一只梅花簪。

蕭棟自然記得, 那是父皇送給母妃的。

“我恨你,我跟你……”

梅妃對蕭棟視若無睹, 只是一臉怨恨,絮絮不停。

母妃瘋了。連他也不認識了。

蕭棟知道,早在三年前,母妃就失寵了。可他沒想到,母妃會因此抑郁發瘋。

他怔怔的望着母妃,心裏說不清是痛苦還是恨。

後宮紛争,嫔妃身不由己。

父皇薄情,不能體諒她們的痛苦。

母妃這般下場,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

夢中醒來,蕭棟心情沉重。

母妃瘋後,他沒有再回長風宗,他留在皇宮,照料母親。只可惜,天不遂人願,沒多久母妃便死于一場大火。

蕭棟嘆了口氣。

他想到了孟蔓兒。

他絕不會讓她也變得如此。

……

數日後。

孟蔓兒終于解禁,她的腿傷也好了。

悶了許久的孟蔓兒迫不及待的出門散心。

太明池一池荷花綻放,早上太陽不大,孟蔓兒去看花。

孟蔓兒走到風荷亭內,才坐下,另一個方向就有人走來。

來的還是她讨厭的人:馮初妍!

孟蔓兒諷刺:“喲,馮小姐呀,你鼻子好啦?”

馮初妍臉色難看。那日她面朝下摔傷了鼻子,如今尚未完全恢複,不過她用粉遮住了傷處。

“多謝孟妃娘娘關心,臣女已經無礙,您的腳傷好了嗎?”馮初妍反問。

孟蔓兒笑:“多謝馮小姐關心,我好着呢。不過你見了本宮,怎麽不行禮?”

“……”馮初妍臉色難看,可如今孟蔓兒是皇妃,她是臣女,尊卑有別,她不得不拜。

且今日她特意來見孟蔓兒是為了一樁事。

所以馮初妍忍辱負重,向孟蔓兒行了個大禮。

孟蔓兒心裏暗笑。

原來當跋扈嫔妃這麽痛快呀!

眼看馮初妍蹲下,孟蔓兒也不急着讓她起來,過了會兒才慢悠悠道:“起來吧,以後馮小姐見了本宮,都要如此。”

“……”

馮初妍起身,靠近孟蔓兒兩步,孟蔓兒往後靠:“你幹嘛!你別過來!”

難不成馮初妍惱羞成怒,要打她?

馮初妍讪讪一笑:“娘娘別誤會,臣女有話和您說。”

“有話就說,別靠得那麽近!”孟蔓兒皺眉。

“是關于皇後的。從前娘娘沒有入宮,皇後一人掌管後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自然是尊貴且得意。而娘娘入宮之後,陛下卻只專寵娘娘一人,皇後這心裏自然是不痛快的。”馮初妍壓低聲音說。

孟蔓兒卻只聽到了“專寵”兩字:“專寵我一人?”

她迷惑了:

有嗎?

她入宮都快大半月了,連蕭棟的小手手都沒碰到過呢。這也叫專寵?她大概是進了和尚廟吧。

馮初妍點頭:“自然呀,您入宮後,陛下隔三差五就去浮香殿,如此榮寵,皇後當年入宮都沒這個待遇呢。娘娘有所不知,如今陛下很少去鳳羽殿的。兩廂一對比,也難怪皇後看您不順眼,處處為難您。”

聞言,孟蔓兒更是一頭霧水:“皇後處處為難我?”

她怎麽不知道?皇後何時為難過她了?

見孟蔓兒懵懵懂懂,馮初研心裏那個恨,這個蠢貨,她怎麽就這麽不上道呢?

馮初妍只得細細解釋:“娘娘,您好生糊塗啊!您如今正當盛寵,而皇後娘娘卻還敢責罰您,讓您禁足,她如此對您,你心中當真無怨?”

怨?

孟蔓兒沒有。皇後讓她禁足,是因為她用了引情香被發現。

而且禁足幾日,其實也沒什麽。

皇後怕她悶,還讓小黎送來許多新鮮玩意給她呢。

要是在百花谷她犯了錯,那懲罰可嚴重多了。幾位長老絲毫不留情面,用娘留下的銀蛇鞭狠狠抽她,一頓下來,痛得她撕心裂肺,半月下不了床。

如此看來,皇後簡直是菩薩心腸。

當然了,鑒于話本小說那些後宮争鬥,她還是會提防着皇後。

見孟蔓兒一副沉思模樣,馮初妍以為孟蔓兒被自己說動,連忙繼續道:

“孟妃娘娘,您初入宮,皇後便不顧陛下對您的寵愛,如此教訓您,您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孟蔓兒回神。忽然就想明白了。

好家夥。馮初妍這番說辭,不就是挑撥離間嗎?

幸好她看了百八十本話本子,對宮鬥伎倆了然于心。

馮初妍想讓她對皇後怨恨,然後借刀殺人?

有意思,她倒要看看馮初妍肚子裏的壞水是什麽。

于是孟蔓兒不動聲色,她若有所思後點頭:“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可她是皇後,我只是妃,她盯着我的錯處要罰我,我也無可奈何。”

馮初妍暗喜,她方才說了那麽許多,就是為了引導孟蔓兒說出這句話:“娘娘,此言差矣。皇後盯着您的錯處,您也可以盯着她的錯處呀。如今陛下寵着您,您要是能抓住皇後的把柄,以後便再也不用怕她了。”

孟蔓兒從善如流,一臉好奇:“皇後的把柄?本宮入宮不久,哪裏有皇後的把柄?再說了,皇後公正嚴明,又寬厚仁善,她統領後宮人人心服口服,哪有什麽把柄?”

馮初妍一臉神秘,她靠近孟蔓兒,這會兒孟蔓兒沒有阻止她。

她也很好奇,馮初妍究竟知道些什麽。

馮初妍走近,聲音只有孟蔓兒聽得見:“皇後在入宮之前,有一情人。至今她都對此人念念不忘,所以才會對陛下冷淡。”

“娘娘,您是個聰明人,要是這件事被陛下知道,陛下會怎麽想?”

沒有人能忍受得了自己女人心裏裝着另一人吧。

更何況是陛下。

孟蔓兒心中大驚,也不知馮初妍這話是真是假:“你空口無憑,我憑什麽相信你?”

“娘娘放心,既然我與你說此事,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娘娘要是願意與我摒棄前嫌,我願意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訴娘娘,如此一來,您想要拿捏皇後,那就是小菜一碟。”

馮初妍今日投誠,自然是有目的的。

她如今以侍疾之名留在皇宮,已經騎虎難下了。

要是她不能留下,日後出宮,被人恥笑事小,可名聲受損,想要再覓佳偶就難了。

所以,她必須留在宮中。

可是,陛下對她壓根沒這個心思。想通過陛下同意入宮,只怕是難了。

太後雖然想要幫她,可陛下與太後不睦,太後也是有心無力。

于是馮初妍和馮太後商定之後,定下一計,馮初妍先和孟蔓兒化敵為友,對付皇後的同時,讓孟蔓兒幫她入宮。

如此,也是一石二鳥。

“你我之間,其實也沒什麽前嫌。馮小姐,你願意把皇後的秘密告訴我,所求沒那麽簡單吧?”孟蔓兒雖然初入宮,可三長老告訴過她許多宮中之事,她也不是傻子,自然猜到馮初妍別有目的。

馮初妍輕笑:“臣女所求,不過是入宮。娘娘放心,臣女不得陛下歡心,即便入宮,也與您絲毫無礙,還望娘娘成全。”

孟蔓兒明白了。

馮初妍是在和她做一個交易。

馮初妍想以皇後的秘密作為交換,得以入宮。

而她作為妃子,有了皇後的把柄,日後自然不會再畏懼皇後。

如果她的目标是皇後寶座,那麽馮初妍如此投誠,正得她心。

可惜,孟蔓兒一點兒不想當皇後,且入宮這些日子,她隐隐覺得,皇後對她并無敵意。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想想。”孟蔓兒才不會上當,被馮初妍利用。

馮初妍錯愕,“娘娘,時不我待,您如今正當盛寵,只要處置得當,也許……您還能更進一步。”

孟蔓兒忽悠:“可說到底,皇後也沒還害過我,這事我得想想。”

見孟蔓兒不應下,馮初妍也沒辦法。

……

馮初妍回到福安宮,将方才與孟蔓兒的談話一五一十告訴了馮太後。

“姑母,這個孟蔓兒是不是蠢啊,這送上門扳倒皇後的機會,她居然還要考慮。”皇後倒了,最可能成為新皇後的人就是孟蔓兒,這樣的好事,還需要想嗎?馮初妍不解。

馮太後卻冷笑:“你錯了,她不是蠢,而是聰明。這個孟蔓兒看起來蠢笨無比,實際上卻不傻。她與我們合作,有利也有弊,她自然不安心。畢竟将來你入了宮,也是她的威脅。”

馮初妍點頭,不錯。

一旦她入宮,又有太後做靠山,自然不會允許孟蔓兒獨寵後宮。

“那姑母,現在怎麽辦?也不知道孟蔓兒會不會同意我們的計劃。”馮初妍有些擔心。

“哀家親自和她說。她那幾分小聰明,又如何能與哀家抗衡。”

……

馮初妍的提議,孟蔓兒并沒有放在心上。她與皇後,本就無利害幹系。

眼下孟蔓兒苦惱的是如何拿下蕭棟。

入宮這麽久,可孟蔓兒別說達成目的,甚至她還沒碰過蕭棟,這說出去,都沒人信吧?

過了巳時正,日頭漸熱,孟蔓兒回宮。

正巧碰上小黎送來一些冰飲:“皇後聽說孟妃娘娘怕熱,特意派人送來,皇後還吩咐廚房,多給您做些冰飲。”

小黎送來了冰雪園子,還有冰鎮綠豆羹。

孟蔓兒喜歡得很。

正巧方才馮初妍的那番話,讓孟蔓兒有些不安,她便決定去拜見皇後,正好提醒一下皇後,免得她不防被小人所害。

“皇後娘娘對我真好,我理當親自去謝謝皇後。”

于是孟蔓兒又去了鳳羽宮。

天氣熱,冷琉璃命人奉冰飲和冰鎮鮮果給孟蔓兒解暑。

“孟妃,盛夏似火,你何必親自來謝我?你看你熱得一頭汗。”

經過這段日子,冷琉璃也琢磨出了孟蔓兒的脾性,她表面看起來柔弱乖巧,實則是一個率性之人。

她比孟蔓兒大了快十歲。

這樣的小妹妹,她挺喜歡。

孟蔓兒喝了一碗綠豆羹,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娘娘,宮裏人少,陛下又政務繁忙,我就來找你說說話。”

“好啊,你想說什麽,我都陪着。”冷琉璃淡淡笑着。

“娘娘,我從前在偏僻小鎮長大,在京城的時間不長,入宮也才半月,有很多事不懂,所以有些事我想請教娘娘。”

冷琉璃點頭:“你盡管問。”

“後妃入宮後,是不是不能去牽扯從前的事情?”孟蔓兒望着冷琉璃,一臉好奇。

冷琉璃疑惑:“從前的事情?孟妃的意思是?”

孟蔓兒有些不好意思:“是這樣的,我小時候,差點和別的男孩子定了親,不過沒成。後來那男孩離開了我們村,我們就沒有任何關系了,皇後娘娘,這不要緊吧?”

冷琉璃錯愕,随後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這孟蔓兒也真是率直得可愛,居然和她說這種事情。

見冷琉璃笑,孟蔓兒有些驚慌:“娘娘,你笑什麽呀?難道這種事情真的不行嗎?陛下知道了會嫌棄我嗎?”

冷琉璃很快收斂神色,神色又清冷起來。

她搖頭:“孟妃多慮了,你說的不過是兒時玩笑,又豈能當真。再說了,陛下心胸寬闊,并不會介意這種事。”

孟蔓兒松了口氣:“原來不要緊呀,我還以為這種事情是忌諱呢。”

“雖說不是忌諱,可還是莫要讓人知道得好。畢竟人心難測,後宮又人多嘴雜,以訛傳訛,被人知道了胡說八道,最後不曉得被說成什麽樣子了。孟妃這些話,就不要再告訴別人了。”冷琉璃提醒。

孟蔓兒點頭,她看向冷琉璃,目光格外認真:“我明白了,謝謝娘娘提醒,也請娘娘自個兒也當心,別讓宵小拿以前的事情做文章。”

冷琉璃一愣。

以前的事情?

她再回想孟蔓兒方才的話,霎時明白了什麽。

孟蔓兒自身那個例子不算什麽大事,不過兒時戲言。

可她卻不同。

在入宮之前,她曾經與他人有一段情。這件事雖然家族極力遮掩,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難道是,孟蔓兒知道了什麽,來提醒她?

冷琉璃心中詫異。

“多謝孟妃提醒,我會注意的。”

這會兒,冷琉璃對孟蔓兒的喜歡又多了幾分。既然孟妃好心提醒,她也願意投桃報李。

冷琉璃開口問:“孟妃,這幾日陛下總是去浮香殿,恭喜妹妹聖寵不倦。”

提到這茬,孟蔓兒苦了臉。

蕭棟的确經常去浮香殿,可那有什麽用?

他坐坐就走,如柳下惠一般,她什麽也做不了。

見孟蔓兒神色苦惱,冷琉璃心知肚明,她忍着笑問:“看孟妃神色,好像不高興?”

孟蔓兒心裏苦,一個忍不住把肚子裏的實話倒了出來:“陛下就是把浮香殿當飯堂,每日去吃飯。吃了就走。”

愁死人了。

冷琉璃忍不住又笑了:飯堂?這個比喻太好笑了。

“孟妃別惱,孟妃的心意我知道,我倒是有個辦法幫你。”

孟蔓兒立即望向冷琉璃:“皇後,你願意幫我?”

冷琉璃點頭:“自然。”

她是看明白了。這個孟妃看似乖巧,卻是個直率主動的。

相反陛下因為有心結,總是退縮不前,辜負了孟妃。

她就來做個紅娘吧。

“盛夏時節,皇宮悶熱。城外德山有避暑行宮,每到六七月,從前先帝都會帶後妃行宮小住。行宮有溫泉,孟妃想不想去?”

孟蔓兒自然想去:“可,我怎麽從未聽說此事?陛下會去嗎?”

“咱們這個陛下是塊石頭,他不怕熱所以不去。可孟妃你怕熱呀,孟妃以你之能,應該求得動陛下吧?”

孟蔓兒懂了。

冷琉璃又說:“你放心,我也會與陛下提及此時,助你一臂之力。”

……

午膳十分,冷琉璃派小黎去了一趟辰華殿。

金福将小黎領了進來,小黎行禮後道:“陛下,娘娘說近日暑熱難忍,請問陛下可有去德山行宮暫住的打算?”

蕭棟詫異。

冷琉璃入宮三年,之前那些年從未提及要去行宮避暑,怎麽今日忽然提議此事?

蕭棟沉思片刻道:“你回去告訴皇後,皇後怕熱,可自行去行宮。朕就不去了。”

朝廷官員家宅都在城中,他去了行宮,就不能即刻召見大臣,處理事情來不免拖沓耽誤。

所以,蕭棟從不去行宮。

小黎只得道:“是,陛下。”

……

小黎退下後,金福提醒:“陛下,酉時三刻了,晚膳時辰到了,孟妃一定在翹首以盼着您呢。”

蕭棟臉色微喜,他剛要起身前往浮香殿,腳步卻又有些遲疑。

前幾日孟蔓兒腳傷,他理所當然不便留宿浮香殿。

可今日卻不同了。

孟蔓兒腳傷好了。就怕她耍什麽手段,迫他留宿,真是叫人防不勝防。

倒也不是不能留宿……只是,他還沒準備好。

蕭棟心裏有些忐忑。

要如何準備?

他對金福道:“今日天熱,方才出了一身汗,先沐浴。”

他怕自己身上有味,被香香的蔓兒嫌棄。

金福一臉錯愕,飯前沐浴?這是哪出?

心裏雖然疑惑,金福辦事卻十分利索,片刻功夫熱湯便備好了。

蕭棟很快沐浴好,又選了一身清爽的天青色常服,他穿好衣裳,忽然想起了從孟蔓兒手裏搜刮來的那本畫冊。

今夜在浮香殿,很可能有事發生,他要不要提前學習一下?

不然等下他做不好,豈不是丢臉?

思索許久,蕭棟悄悄找出畫冊,略略翻看了一遍。

只是太過羞恥,他不敢細看。

看完以後,蕭棟又将畫冊收好。

随後,蕭棟去了浮香殿。

……

今日孟蔓兒早就等着蕭棟了。

她做好準備,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蕭棟走入內殿,便瞧見孟蔓兒正要起身,她嬌弱無力,臉色發白,一旁的白玲趕緊扶着她。

蕭棟心頭一縮,急忙問:“你怎麽了?”他上前幾步,白玲迅速讓開位置。

孟蔓兒站不穩,身子一歪就靠到了蕭棟身上。

見孟蔓兒如此虛弱無力,蕭棟更心疼了:“究竟是怎麽了?昨日不是好好的?你今日不是還去了禦花園和鳳羽宮?”

怎麽白日裏活蹦亂跳四處亂跑,這會兒就病怏怏了。

孟蔓兒詫異,她白日去了哪裏,蕭棟居然都知道?!

不過眼下不是好奇的時候。孟蔓兒趴在蕭棟胸口,有氣無力道:“陛下,蔓兒沒事。”

白玲急忙插嘴:“娘娘,你怎麽沒事?你都吐三次了!”

“怎麽回事?”蕭棟問白玲。

“陛下,最近天熱,娘娘怕熱,就吃了許多冰飲冰果,只怕是胃受了涼,所以她腹痛且嘔吐。”

聞言,蕭棟又心疼又有點氣:“孟妃,你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

孟蔓兒眼淚汪汪:“陛下,可真的好熱。又悶又熱,熱得吃不下,睡不好,我好難受。”

眼看孟蔓兒柔弱無骨仿佛要倒下,蕭棟伸手摟住她,然後命人去請禦醫。

不多時,宋禦醫來了。他為孟妃探脈,神色有些疑惑。

這孟妃脈象雖然有些虛,可并無大礙。

可孟妃侍女說孟妃今日吃了許多冰飲,随後腹痛難忍,上吐下瀉,的确是吃壞了肚子的症狀。

他不敢馬虎,趕緊為孟妃開藥。

“娘娘,以後切忌貪涼,不可多食冰食。”宋禦醫勸解。

孟蔓兒垂頭喪氣:“可太熱了。”

蕭棟坐在一旁,眉心微鎖。正值酷暑,皇宮的确悶熱。

孟妃以前在西南氣候溫涼之地生活,如今不适應皇宮也不足為奇。

蕭棟忽然想到皇後的提議。

既然皇宮悶熱,不如去行宮暫住?

等禦醫退下,蕭棟走到床榻邊坐下,他低頭看着臉色微白的孟蔓兒,輕聲安撫:“孟妃,你不耐宮中悶熱,不如去德山行宮住一段日子。”

孟蔓兒心中竊喜,沒想到這麽快這麽快就成功了。她點頭:“德山行宮?那是什麽地方?不熱嗎?”

“行宮在山上,且綠樹成蔭,沒有那麽熱。你收拾收拾,與皇後一起去。”蕭棟解釋。

孟蔓兒一愣:“和皇後一起去?您呢?”

“我不去。皇後有去行宮的打算,你正好與她一同前往。”

蕭棟不去?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這個蕭棟腦子裝了什麽東西?

“……”孟蔓兒眼淚要掉不掉,她輕輕搖頭:“蔓兒不去了,陛下不去蔓兒也不去。”

“不要任性,你身體受不了酷熱,還是去避避。”蕭棟神色微肅。

孟蔓兒當然不肯:“陛下,蔓兒沒有任性,蔓兒只是害怕,蔓兒入宮不久,就要和陛下分開,又去另外一個地方……蔓兒真的好怕。”

蕭棟沉默。

孟蔓兒如今這樣,是不能再待皇宮裏,她身體嬌弱,跟着皇後去行宮避暑是上策。

可她說得也是實情。雖然他信得過冷琉璃,可冷琉璃是皇後,孟蔓兒是嫔妃。孟蔓兒對冷琉璃心有芥蒂是人之常情。

“陛下,你不能陪蔓兒嗎?”孟蔓兒伸手握住蕭棟的手。

她的手冰涼,顯然是身體不适導致的,蕭棟不忍避開,他點頭:“好,我也去。”

孟蔓兒破涕為笑。

這時,白玲端來小米粥。

孟蔓兒腸胃不适,只能吃清粥養胃。

蕭棟把孟蔓兒扶起來,讓她靠床坐着。

白玲正想喂孟蔓兒,孟蔓兒卻眼巴巴瞅着蕭棟:“蔓兒想陛下喂。”

蕭棟遲疑。

可眼前的孟蔓兒病怏怏的,可憐楚楚的,回絕的話,他無法開口。

于是蕭棟接過碗,喂孟蔓兒喝粥。

等她喝了粥,蕭棟吩咐:“病好之前,再不可食涼。你且忍耐幾日,朕還需要幾日安排才能去行宮。”

孟蔓兒乖巧點頭:“蔓兒都聽陛下的。”

“你好好歇着,切忌莫貪嘴。”蕭棟不放心,再次叮囑。孟蔓兒年紀小,又貪吃,他就怕她忍不住又吃冰涼的,導致病上加病!

離開浮香殿後,蕭棟不放心,又吩咐金福去禦廚房傳旨,近幾日不許給浮香殿供冰涼吃食。

……

蕭棟一走,孟蔓兒就坐不住了。

她前幾日大魚大肉,今日只喝一碗清粥,哪裏受得了?

“白玲。快些弄着好吃的來,我快餓死了!”孟蔓兒急急道。

白玲一臉為難:“小姐,您現在去吃那些烤魚烤肉,不是露餡了嗎?之前我藏了些點心,您将就填填肚子吧。”

“……”孟蔓兒怔住。這裝病,也真不容易。

白玲從櫃子裏取出一碟點心給孟蔓兒,孟蔓兒正要吃,白玲繼續道:“方才我送陛下離開,聽到陛下吩咐金總管,這幾日不許禦廚房給咱們浮香殿供冷食。”

“?!”

孟蔓兒目瞪口呆。這可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

蕭棟回到辰華殿用膳。

看着桌上七八道菜,蕭棟只覺沒什麽胃口。

總覺得心裏空空落落,似乎少了點什麽。

或許是,他前幾日一直和孟蔓兒一同用飯。今日少了她,有些不習慣了。

蕭棟草草吃了兩口,便又去審閱奏本。

他剛坐下,一霎間想到了什麽。

今日孟蔓兒去了鳳羽宮。随後皇後派人來提醒他去行宮避暑。

緊接着孟蔓兒就因為怕熱貪涼吃壞了肚子。

這三件事湊一塊兒,未免巧合?

“金福,你覺得孟妃是真病嗎?”蕭棟忽然問。

金福神色微妙:“這,不可能有假吧?”

假的又如何?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陛下還不是被孟妃哄得一愣一愣的!

蕭棟微微嘆氣。罷了,絕無戲言,他既然答應孟妃陪她去行宮避暑,那這事就不能反悔。

他還是趕緊處置政務,可不能因為去行宮耽誤了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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