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章節

大小姐請當家 — 第 88 章 章節


那道門,我們從此就生意場上見真章了。能跟你做對手,也不算沒面子。”沈歸雪淡淡道。

審訊

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掉,沈歸雪索性在山巅小屋裏安心住下,她與白承桐一人一間房,兩人互不幹涉。小屋有廚房,每隔幾天,白承桐會帶些蔬菜水果肉回來,她餓了就自己去做飯,盛回房間裏吃。除了前幾天做得夾生,後來竟也做得有模有樣。

山中寂寞無聊,有時沈歸雪不耐煩,就将吃飯地點挪到苗圃中一棵大樹下,樹下有塊大青石板,待午間暑氣散去,石板溫度逐漸降下來,她就在石板上布上兩三盤菜,端個碗背靠大樹,望着群岚發呆。

有那麽一兩回,白承桐默不作聲地挨着青石板另一側坐下。但沈歸雪絲毫沒有跟他交流的欲望,一想到親爹跟葉昭現在正不知如何火急火燎地找自己,她便恨得牙根癢癢,只是手無縛雞之力,再不爽也只能忍着,把白承桐當空氣。

期間有次白承桐剛坐下,沈歸雪拿刀給自己削黃瓜吃。甫一擡手,白承桐的手指便警惕地動了動。沈歸雪看在眼裏,挑眉涼涼道:“怎麽?又想點我?我現在可是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你可悠着點,跟以前那樣一點三四個時辰,我可撐不住。”

白承桐愣了一愣,沒想到沈歸雪會突然提起這茬。半晌低低道:“你小時候是挺能折騰的,作起妖來花樣繁多。那會兒我也沒什麽耐心,讓你受了不少委屈。對不起。”

他說得便是沈歸雪沒開始管家、他還是個毛頭少年那些年。沈歸雪老愛偷偷往外跑,又能闖禍,闖了禍總是他挨罰挨訓。有時他從羅浮山偶爾回來一趟,趕上沈德佩不在家,沈歸雪一鬧,他就粗暴簡單地把她點穴放倒,有時還會略施懲戒,點了她的啞穴和麻穴,就讓她在全身又酸又麻卻說不出話中挨上好幾個時辰。

但令他訝異的是,沈歸雪從未告過狀。直至她及笄之後開始管家,兩人越發生疏,沈歸雪也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這些事。

沈歸雪道:“你不是沒耐心,只是對我沒耐心。”

白承桐不言。

沈歸雪見他那副樣子,忍不住有些輕蔑道:“我替我爹不值。他是真信任你器重你,沒想到養了個白眼狼。”

白承桐不以為意,接過她話道:“對,我是白眼狼,我是沒出息。如果這麽想能讓你不那麽恨我,那也行。”

沈歸雪淡淡地翻了個白眼:“惡心。你若不願,當初何必跟我爹走,如今鬧到這步地,說這些有意思麽?”

白承桐順着她的目光望向群山,“我沒得選啊。我是我爹娘賣給你爹的。”他頭一偏,看到沈歸雪有些驚訝,不禁嘴角微微上揚,“你不知道?你以為我是你爹路上撿的?我是軍戶之後,十五兩銀子,我爹娘做主把我賣給了沈家。”

他仿佛陷入了久遠的回憶與慨嘆中,眼望着白雲悠悠,自言自語道:“不管你信與不信,其實我是真心感激過你父親,也是真心想過對你好。只是我更希望人生能由自己主宰一次……不管是立業還是姻緣。罷了,跟你說這些有什麽用,這世上一念之間錯過的緣分何其多,你我也都不是最可憐那人。”

說到這裏白承桐猶豫了一下,從懷裏掏出串赤金珠手鏈推到沈歸雪面前,“有一點我還是很佩服你的,為了朋友,連母親的遺物也舍得給出去。我常想着若是自己沒到你家就好了,江湖之大,或許某時某刻相遇,我與你也能如同你跟莫輕寒一般,當個無關風月的好朋友。”

沈歸雪瞧見那串手鏈,腦海裏那根弦“嗡”地響了一聲。面上卻微哂道,“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如果你沒來我們家,也有可能是你普普通通地長大,當個普普通通的軍戶,然後有日發覺爹娘真無能,為什麽就沒那個本事把你送進大俠門下,白浪費了你一身的習武好天賦——你看,我都在你手心裏攥着了,你都不能坦誠點,身份,地位,成就,姻緣,你什麽都想要,但凡得不到就是別人對不起你。”

白承桐有些驚訝于沈歸雪居然能說出這番話,将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淡淡道:“算是吧。可扪心自問,論武功論功勞苦勞,這些沒什麽是我不該得的。”

“你既然如此認為,當日為何不說出來?你若坦誠跟我爹說你就想要梅姐姐,或許還能讓我不那麽鄙視你。”沈歸雪嘆了一口氣,“要不這樣,你放我走,我讓梅二叔回杭州,梅姐姐若願意跟你走,我絕不攔着,如何?不管你信與不信,我也曾是真盼着你倆能在一起。”

白承桐起身撣了撣土,“我只盼着德威、承順有一日短兵相接時,你別那麽恨我。”

沈歸雪在山上被禁锢一個多月,山下鬧得人仰馬翻。

丁一鳴灰頭土臉地帶着剩下的人和貨物回到葉城,貨物損失十之三四。按理說,遭到劫匪、舍命保镖有功,損失德威镖局照價賠上便是。但此次購進藥材之事,葉鈞卿并未将其列入軍需采購調運之列,花費也是一半走葉王府的賬,一半走了葉城藩地財稅中可自由支用那部分。

問題就出在這“藩地財稅自由使用”的部分——葉氏轄區乃是大齊王朝中最後一塊異姓王封地,其他地區的財政支出,早已由朝廷統一調撥,用錢就得上報。一時間,這買藥材用的錢就有點說不明白了。

雖然各地封疆大吏都會截留挪用一些資金,以備不時之需,這是一方主政者公開的秘密,但架不住朝中突然一窩蜂地上奏,一時間,要求查賬的、撤藩的、質問葉鈞卿不用朝廷調運系統而聘用民間镖局的,紛紛砸過來。

葉鈞卿焦頭爛額地寫請罪折,秘密派穆雁南去了趟帝都,運動人情。德威镖局十年未曾丢镖了,此事一出,少不了出錢賠償,這還是小事,沈德佩又做主,由德威镖局補上了葉城財稅自由使用那部分錢,又給朝中相熟的大人們送了圈禮,好不容易才将這話圓回來——此批藥材,由葉王府與義商共同出資支援前線,沒動用葉城財稅一分一毫。

與此同時,大小姐被人劫走一個多月,杳無音訊。在場衆人俱認得帶走大小姐的是白承桐,沈德佩迫不得已,向武林盟主請了懸賞令,撒開網找白承桐。

趁着德威镖局焦頭爛額,被鉗制的承順镖局猛然發力,終于拿下了通往江南的兩條镖路。七月初,又到了下半年朝廷陸驿選擇民間镖局合作之期,兩江總督府連續五天拒絕德威镖局雷德泰的拜訪,第六日,宣布兩江陸驿的合作方為承順镖局。

老江湖們敏銳地嗅到風雨将至的味道,這江湖的力量格局,大概是要變一變了。

“繼續審。”葉昭聽完屬下來報,冷酷地吩咐道。

這大概是這些天來最平靜的地方,葉城天牢。丁一鳴他們俘獲了孫道人和幾個小喽啰,帶回葉城。孫道人被谷不谷一掌劈掉半條命,始終在昏迷中。葉昭一辦完事就連夜換馬返回葉城,匆匆禀了葉鈞卿,就一頭紮進天牢,半個月沒出來。

昔日那個愛開玩笑好說話的大統領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陰沉而瘋狂的狂魔。這半個月來,葉昭幾乎沒連續睡過一個時辰以上的覺,熬得雙眼通紅聲音嘶啞,可小喽啰又能知道什麽核心內情,酷刑用遍了也審不出來。

第一個被審的是周獨眼的副手,葉昭親自審的,審了整整十二個時辰,他不許人靠近,下屬們只能心驚膽戰地地隔着牆聽,犯人凄厲如鬼哭的嚎叫持續了五六個時辰,最後逐漸弱了下去,葉大統領從牢房裏出來時,一身濃重的血腥味,像是在血水裏泡過一遭。他臉白如紙,雙手卻是觸目的暗紅,要來淨水慢條斯理地洗手,将一盆水連帶手巾都染上血色,緩緩道:“下一個。找個大夫來看看那道人,務必讓他醒過來。”

但孫道人一直沒醒來,時間一天天過去,葉昭越發壓抑狂躁。聽聞此事,葉敬卿來過天牢一回,站在葉昭面前許久,葉昭也沒擡頭,只是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膝蓋。

葉敬卿皺眉,葉昭被他哥從鬥獸場上撿回來這事兒他知道,早年這孩子身上有股戾氣,在兩任城主的教育下,當初那股狠厲勁兒已經磋磨得差不多了,展現在世人面前的,是個武藝高強又意氣風發的年輕人——說是個清貴公子也不為過。

如今沈歸雪失蹤,葉昭骨子裏嗜血的狂性便壓抑不住爆發了出來。

葉敬卿把一卷文書遞到他眼前,“你看看這個,杜瑾剛剛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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