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恩斷義絕

年輪之紅塵清夢 — 第 51 章 恩斷義絕


更新時間2014-6-13 20:31:56 字數:4072

十二月雍正發出了令年羹堯自裁的上谕:

爾亦系讀書之人,歷觀史書所載,如有悖逆不法如爾之甚者乎?自古不法之臣有之,然當未敗露之先,尚皆假飾勉強,僞守臣節,如爾之公行不法,全無忌憚,古來曾有其人乎?待爾之恩如天高地厚,且待爾父兄及汝子并汝合家之恩俱不啻天高地厚。……朕以為爾實心為國,斷不欺罔,故盡去嫌疑,一心任用,爾作威福,植黨營私,如此辜恩負德,于心忍為乎?

年羹堯削官奪爵,列罪九十二條,賜自盡。妻妾發還娘家,子女發配邊疆充軍,他的父親年遐齡、兄弟年希堯、年法堯等被革了職,但免罪。

大牢裏,一身囚服的年羹堯發絲淩亂,眼框凹陷,自己的親妹妹剛剛才離開了人世,自己的死期也已經到了,連救命稻草都沒了,恐怕是沒什麽指望了。但讓他就此自行了斷,怎麽下得去手,年羹堯相比于年霈堯倒是更願意茍活一些。他一心只想着幾十年的主仆之恩,以求網開一面。上谕已發出多日了,但他一直沒有動靜。他還沖着牢外口口聲聲念着:“留下這犬馬,慢慢的給主子效力。”

一旁坐着的獄卒冷哼了一聲:“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別以為皇上會心軟,你就趕緊自行了斷了吧,省得浪費口糧。”

年羹堯還不忘碎了他一口:“你知道個屁。”

“嘿,我說年大将軍,你到現在還看不明白吶,皇上要是開恩就不會下令讓你自裁了,偏偏還是在皇貴妃殁後,這說明什麽?說明皇上原來看在皇貴妃的面子饒你一條狗命,哼,現在嘛,可沒人救你了。”

年羹堯知道他說得不無道理,但嘴上不饒人:“呸,皇上怎會賣一個女人的面子?皇貴妃說的話要是有用,老子就不會在這裏呆着了。”

“嘿,這樣看來你可真不是一般該死啊,你知道皇貴妃是怎麽死的?”年羹堯的這幾句話連獄卒都聽不下去了。

“病死的!老子的妹妹身子一直不好。”年羹堯恨恨道,語氣中還有些責怪霈堯的意思。

“病死的?是被你氣死的。”獄卒憤懑地朝他吐了一口痰。

年羹堯氣急,伸着手張牙舞爪道:“混賬東西,老子當年征戰沙場,你這種小卒一刀下去連眼都不帶眨的。”

獄卒看着他揮舞着手臂,冷笑道:“現在可不是你當大将軍時候了,真是不知好歹。”說罷不再理他,起身慢慢踱着去了別處查看。

“你別走,有種過來,老子跟你理論理論。”年羹堯欲把那人拉過來。

獄卒背着手哼着小曲當是沒聽見,見此年羹堯也漸漸洩了氣,剛剛獄卒的話也确實讓他心中有些愧疚起來,難道妹妹真的是被自己氣死的,有可能嗎?可又一想覺得她也真是個沒用的女人,即保不住他,連她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

如此過了幾日,年羹堯也沒等來任何免他死罪的消息,心下也慌張起來,便問獄卒讨要了些酒菜來解悶。

獄中可沒有什麽好酒好菜供着他,能有一壺最普通的燒刀子,并着一盤發酸的豆腐絲和炒得焦黑的花生米已是極好了。年羹堯灌了一口酒下肚,又吐出大半口,微熏地罵道:“這什麽玩意?這也好意思叫酒,想當年老子在西北雖風餐露宿過但吃的喝的可都是上好的東西。像那西北的羊肉,老子……老子都要他們挑最好的,最彪健的,一百頭裏面才能挑出一頭,那個羊肉才叫一個鮮。要說酒,酒嘛更不用說了,什麽好酒沒喝過,就怕你沒……沒聽過。哈哈,就連……就連盛酒的杯子那……那也是絕好的寶貝,不是鑲金的就是嵌滿寶石的。”

獄卒白了他一眼,天天聽他唠唠叨叨說那些過去的輝煌,已是聽得耳朵都起了老繭子,他掏了掏耳朵,翹着一條腿只是斜眼看他。

年羹堯見獄卒不答理他,又道:“你……你小子吓壞了吧?哈哈,料你也沒聽過。老子……老子以前過得那才叫日子,那些什麽巡撫、督統、總督哪一個不是見了我叩拜連連的,老子送他們個物件他們還要向北叩頭謝恩呢。什麽,都什麽玩意兒?”

獄卒仍是冷眼瞧着,卻聽着監牢的另一頭傳來一個聲音問:“年羹堯,你還做了什麽?死到臨頭不如都說說。”

“誰……誰在那裏喊老子的名字?大膽,放肆!”他醉熏熏地罵道。

那人只是笑道:“管我是誰,與你無異的階下囚而已。”

年羹堯突然沉默了,接過酒壺又是灌下一口。那人聽他不再言語又問:“怎麽?年羹堯,沒話可說了?”

“想聽什麽?”年羹堯突然大聲問道。

“聽說你晚上睡覺還要翻牌子?真的假的?”那人問。

“哼,那又怎麽樣?老子女人多得是!那幫兔崽子巴結老子,弄了好多江南美女來,我的總督府都快裝不下她們了,這不……這不看不過來只好翻牌子了。”年羹堯醉意愈深。

“哈哈哈,自比皇帝嗎?”那人又問。

年羹堯吓了一激靈酒醒了大半,大喊道:“奴才不是那個意思,奴才不敢自比皇上。”

“哈哈哈哈哈……”那頭傳來那人連連的大笑聲,“敢做卻不敢當,你年羹堯也是膽小鬼一個。”

年羹堯一聽怒道:“胡說八道,老子雖做了,但自己比皇上的心不敢有,否則皇上必殺了老子。”

“哼,那你說說,說說別的事,你收了多少銀子?得了多少好處?”那人又問。

年羹堯又來了精神道:“皇上,皇上讓我推薦官員,看品級大小,大的一千兩,小的怎麽也有幾百兩。皇上都聽我的,只要是我推薦的皇上準用他們,哈哈,誰……誰不想着法兒巴結老子呀。至于好處嘛除了銀兩,古董玩物、女人、土地、商號都有。”

“年選,是嗎?”那人冷冷問道。

“你也知道,看樣子你聽得倒很多啊。”

“何止是聽到,簡直是家喻戶曉。”那人突然恨恨道。

“哈哈……”

“一共多少銀子你可算過?”

“這個……這個老子哪裏記得清,怎麽也有幾百萬兩吧,哈哈,幾百萬兩,可是……可是老子卻用不到了。”說罷他居然也傷感起來。

“金銀乃身外之物,你難道不明白?”

“有錢能使鬼推磨,你難道沒聽過?”

“那還是等你變成鬼了給別人推磨去吧。”那人沒好氣道。

“你誰啊你?敢在這裏教訓老子?”年羹堯沖着聲音的方向怒吼着。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造反?”那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的沒有溫度。

年羹堯手中拿着的酒壺突然一下滑落倒在腳下的稻草上,雖然沒碎酒也灑了一地。他慌忙大聲道:“沒有,沒有!”

“真的?那你結交那麽多黨羽幹什麽?還處處與其他朝廷重臣作對?”

“老子就是看不慣他們,不為什麽。老子是立了大功的,是皇上的恩人,憑什麽跟他們好言好語啊?老子是用命拼出來的,他們就是動動嘴皮子,還敢參老子的本。”說到這兒年羹堯恨得咬牙切齒。

“哈哈哈……哈哈哈……”那人的冷笑聲響徹獄中。

“笑什麽笑,皇上是多精明的人,哪敢容老子造反,不四川還有個戴铎盯着老子嗎?”年羹堯稍顯底氣不足。

“戴铎?哼,一個小小的戴铎哪看得住你,還不是讓你一并看着他。”

“哼,你怎麽什麽都知道?你,你倒底是誰?老子再聰明,再放縱也……也玩不過皇上,我與戴铎都不過是……皇上掌心的玩物,想殺不就殺了!”年羹堯胡言亂語着卻也的确是真心話。

“放肆!”那人突然怒吼一聲,大步走至年羹堯監牢處,年羹堯慌忙擡頭卻見一身團龍補服的怡親王允祥站在牢外。

“怡……怡親王……”年羹堯傻愣愣地看着他,酒算是大醒了。

“哼,年羹堯,如此本王已無需再為你求情了,種種罪名得之确實,可惜了皇貴妃年紀輕輕就讓你害了性命。”允祥冷眼俯視着癱坐在地上的年羹堯。

年羹堯突然立起跪倒,磕着頭道:“求怡親王救救奴才,奴才一定不敢了,奴才願做牛做馬侍奉皇上。”

“年羹堯,你不用裝了,這樣子太辛苦。還是乖乖的上路吧,要不然才是無法向皇上和皇貴妃交待吧。”允祥說完這句話,便轉身囑咐那個獄卒,“趕緊的辦好差事。”

“是,王爺。”獄卒恭敬地應着。

年羹堯仍在牢門口求着磕着,允祥只當沒聽見,轉身便出了牢獄

獄卒見他這副模樣催了句:“還不趕緊的,讓你自裁已是很好了,皇上才不會親自動手,怕髒了手。”

年羹堯又碎了他一句:“滾一邊去。”

獄卒又道:“白绫都給你準備好了,老子可以一邊去不看你死,可以吧,你麻利兒點。”說着幸災樂禍地走了。

年羹堯瞥着那慘白的白绫,顫抖着拾了起來,随手一揚已是飄過了橫梁,另一邊緩緩飄落下來。

“連你也盼着我死嗎?”他自言自語道。

白绫輕飄飄地晃着,自然是不會回答他的。他擡眼怔怔地望着,幽暗的牢房裏哪有什麽光呀,只有火光昏黃地傳來,心想自己這一輩子得到過無比的榮華和恩寵,最後卻要死在幽暗中,真是太可笑了,後世的人會怎樣笑話自己啊?這麽死真的太沒有顏面了,還不如戰死沙場來得光榮。回想間他已是搬過了一把破舊的快要散架的凳子,可他一腳踩上去凳子竟然沒有散架,還穩穩地支撐着,他暗自罵了句“該死,連你也一樣要我死!”沒有辦法,這下他才終于将白绫輕輕系上,手中不敢用力,只輕打了個結。将脖子放入白绫中雙腳一蹬凳子瞬時散了開去,一時間呼吸難耐,手腳并用地揮舞起來,身子也随着一起扭動着,嘴裏艱難地發出“唔唔”的聲響。天不遂人願,白绫并沒有自己松開,他也沒有因此而摔在地上撿回一條命。就在斷氣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了什麽叫天要你死,你不得不死。

片刻後獄卒走過來看到牢房中挂着已經斷了氣的年羹堯,匆匆跑去叫幾個人進來:“快快,把年羹堯給弄下來,人已經死了,這下可以交差了。”

衆人聽罷小跑着進來,開了牢房的門,把年羹堯從白绫上弄了下來,簡單的裹了幾下便擡了出去,衆人還樂颠颠的,仿佛不是在幹擡死人這樣晦氣的差事。

至此,年獄才開了個頭。

然雍正五年,年遐齡去世,特恩準其光複原職。不久後,年希堯等也恢複了職務。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就在雍正駕崩的那一刻,他仿佛在灰蒙蒙的霧氣中看到迎面走來一個人,那人步履有些蹒跚精神卻是很好,看清來人正是允祥,他笑眯眯地叫了句“四哥”,這一句“四哥”叫得雍正老淚縱橫。雍正大步上前一把握住允祥的手,激動道:“老十三,朕不是在做夢吧。”[1]

允祥除了笑并不多說什麽,只見他轉頭招呼來一個人,那人一如生前最漂亮時的模樣。一身淺綠色刺繡蘭花長袍顯得她清新雅致,擡起的白嫩手臂輕輕撫過額前的碎發,露出他為她求來的那翡翠镯子,晶瑩剔透,熠熠生輝,好像寒冬中透出了一抹象征着生命的碧綠。她笑盈盈地走到雍正跟着扶過頭發灰白容顏蒼老的他,溫柔細語:“爺,我們走……”

口鼻中的鮮血大顆大顆地滴落在他跟前的折子上,瞬間在紙上泛開,像是一朵朵綻開的刺眼奪目的紅梅,雍正暴卒。

乾隆二年,奉移敦肅皇貴妃金棺從世宗憲皇帝、孝敬憲皇後葬泰陵,而那對翡翠镯子一直都戴在霈堯的手上,作為了陪葬品進入地宮。

生不能同時,死同穴,願生前的種種誤解和錯過百年之後都煙消雲散。

[1]怡親王允祥死于雍正八年。

番外 福惠篇(完結)

更新時間2014-6-13 20:39:02 字數:1444

雍正六年,也就是那一年我被送出了宮,送至了河北一家家底還算殷實的官宦人家,對外宣稱我因病離世。

我不清楚皇阿瑪為何要那麽做,我只記得那一日我還懵懂地看着馬車将我帶出宮,我以為是要帶我出去玩,還興高采烈地問東問西,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像我這樣高興,反而是苦着一張臉,有話說不出。我心裏才隐隐的有種說不出的害怕感,似乎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卡在我的喉頭,可是年紀小的我并不懂那麽多,現在想來那種感覺大概是一種預感——不祥的預感。

随着馬車越跑越遠,我發現不對,便開始哇哇大哭起來,身邊的綠瑛姑姑、奶娘不停地安慰我,但她們并未告訴我實話。到了河北的養父家,他們告訴我是出來游玩寄住的,我一開始信了,便整日讓他們帶我出去四處閑逛。可時間一長我玩膩了便想回宮去,但他們不讓,他們總是編各種理由不讓我回去,我才發覺事情不對。随後我在他們家一直不肯說話,心情很不好,脾氣也極差,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告訴我為什麽,就順着我讓我發脾氣,讓我記恨皇宮裏高高在上的那個人——抛棄我的人。面對我這個不聽話的倔小孩,他們卻仔細周到,直到有一天我終于接受了被“抛棄”的事實,安心地在養父家開始生活。

雍正八年,也就是我離宮的第三個年頭,聽說我的十三叔怡親王允祥薨逝了,皇阿瑪悲痛欲絕,之後還生了一場大病差點就……可是我一點也不心疼,我恨他!離開皇阿瑪的那些年他一次也沒有來看過我,我恨他的決絕,他逼死了我的二舅,還要抛棄我,我真懷疑他是不是一直在盼着我的額娘死,然後他可以抛棄掉屬于年家的所有。民間有很多關于他的傳言,說他冷酷無情,說他殘暴,我看說得沒錯吧。

但當我漸漸長大懂事,養父對我的諄諄教導之下我明白了許多,我想皇阿瑪送我走一定有他難以言說的苦衷,我額娘去世以後他大概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縱然他是天子,他是一國之君,但他依然無法護全自己最愛的人。或許正是他對我的愛以及二舅的事發,才讓他終于做下了這麽一個決心。事實也證明,我離宮後的日子過得很逍遙自在,養父家裏雖比不上皇宮,卻也不曾缺過什麽,他們都盡着好東西供給我,我後來知道這背後一定是皇阿瑪在供給我。我也知道了他每日都被紛繁的奏折、國事絆住,除了去過景陵祭祀,他沒有時間去任何地方。我明白了,他不過是想保護我,但是我明白的太晚了。

雍正十三年真是個可怕的年份,我最敬愛的皇阿瑪突然駕崩了,這對我來說真是個晴天霹靂,雖然我那時還有點恨他,但我不希望他死。我很想回去給他磕頭守孝,但是我不能,因為我已經“死”了。我生命裏兩個最重要的人至此都離開了我,記得額娘去世的時候皇阿瑪說額娘是去天上陪哥哥姐姐弟弟了,這會兒皇阿瑪要去陪她了,她孤獨了十年也終于盼來了他的陪伴,這是唯一值得我欣慰的地方。

随後我的四哥弘歷繼承了皇位,也就是乾隆皇帝。他繼位後對我還算照顧,就算他嫉妒皇阿瑪寵我,但現在皇阿瑪把皇位都給了他而不是我,他也該滿足了,而我其實本也不在乎那些。我像極了我的額娘——淡然,不求功名利祿,骨子裏卻有着不一般的倔強。

後來聽說我的額娘附葬了皇陵,我想這應該是皇阿瑪的意思吧,否則怎麽會不見皇兄的祭告,就擅自作主,我知道我的額娘是極其少數能葬入皇帝陵的皇貴妃。我最慈愛的額娘,額皇阿瑪有此遺願也足以證明皇阿瑪對您的深情,這一點讓兒子由衷的高興。

而我就這麽平靜地當了一輩子的富貴閑人,在普通的人家成家立業生兒育女,其實真的挺好。只是我是皇子的秘密一直沒有公開,我的後輩們也無從知曉,這一點讓我很是揪心,我不想讓皇阿瑪的後代就此被埋沒,就此遺忘了他們的祖先,所以我做了一個決定。

後記

更新時間2014-6-13 20:43:42 字數:922

到此總算是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部小說,總的說來還是生澀的,也有很多的錯誤和詞不達意的地方,但看着文字一萬萬的增加,成就感同樣滿滿的。

其實雍正與敦肅之間絕沒有蕩氣回腸的愛情故事,他們之間正是由于政治開始又由政治結束,全文中也沒有表達太多他們的感情,有時候也是點到為止,但也讓我寫得不太痛快,只是在尊重歷史的前提下,只好如此為之,否則他們便不是他們了。

縱觀雍正一生,他愛江山超過愛美人,他重與怡親王的兄弟情宜要超越男女之情,所以能在這樣一個鐵面漢子那裏尋來一點情愛已是太不容易。可值得欣慰的是在涼薄的世态下總還是能尋到一點溫暖的,或許只是一個眼神,或許只是一句話語,或許是一對翡翠镯子。經歷了十多年的風風雨雨和世事變幻,總也有一些東西深深地烙印進對方的心裏,縱使不言不語,也一樣足夠。就像敦肅在生命的最後終于覺得自己能得到雍正如此的關懷此生已經是足夠了,這樣的一生悲情但也完滿。

在寫此文的大半年中,我的生活一樣經歷了種種變化,有些一樣令人猝不及防。這其中讓我看到了很多黑暗面,也看明白了很多無情,然而在歷史的長河中人類都是渺小的,每一個人的起起伏伏又算得上什麽,如此也算大大慰藉了我自己。這個十幾年的故事寫完,也似令我完成了一次十幾年的輪回,再次回到現實生活中也會更加成熟,也更加知道自己學識的淺薄。

寫一本小說縱然是完成自己的夢想,同時也是對自己的巨大挑戰,從只是略略知曉歷史開始,一點點尋找資料,一點點摳挖細節,什麽服裝、禮儀、建築型致、說話用詞等等,才慢慢形成了今天的《年輪》,對我來說已經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收獲了。大概也是出于對《年輪》超越一般的愛,才能讓我一步步堅持到寫完它,它是我第一部真正寫完的小說,也是第一部從開始到最後都始終沒有動搖的小說。想想曾經被我屢屢寫到幾萬就放棄的小說來講,它是多麽幸運,從最初定下的二十萬目标到最後的二十七萬截稿,真的要感謝自己一直以來對《年輪》的不停歇的愛,也唯有愛才可以完成一切。

最後感謝借資料給我參閱的同事,感謝親朋好友對我的鼓勵的支持,感謝每一次與雍正靠近的機會,泰陵也好,圓明園也好,圖片也好,書籍也好,都有形無形地促成了這部小說,至此感謝大家的喜愛,願你與我一樣愛着它!

2014-6-13

清瀾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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